苏烈笑着叹了一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
他眸光望向屋子,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免得马上你大哥去院中找不到你。”
苏姜点头道:“是。”
她转身便离开了院中。
苏烈见院门被关上,这才拉开屋门道:“故之,耽搁了些时辰,我现在便让人送你回去。”
沈述字故之,整个京城也只有苏烈这样唤他,他自书案旁站起身来,看向桌子上还尚未完成的画,只道:“还差一点,这幅画便画完了。”
苏烈有些惊喜的奔到桌前,看着桌上铺的画纸上画着的竹子,不由的赞叹出声:“这画画的甚妙。”
要知道,沈述的画在整个天下也是极有名的,他又从不轻易动笔,因此想得到他一幅墨宝着实困难,可如今,竟在自己的书房画了一幅,这怎能不让苏烈惊喜。
他望着这在京城中被贩卖值千金的画作,只小心翼翼的望着沈述道:“故之既然下了笔,何不画完?”
沈述望着桌上尚未完成的画,怎能不知晓苏烈的心思,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作画的心情:“不做了,苏大人若不喜便扔了吧。”
苏烈默然的抽了抽嘴角,他可不舍得扔这样的东西。
把画小心翼翼的卷起来,他这才喝了一口茶道:“你刚才听见了,小女要去白鹭书院进学,姜儿可是我最宝贝的女儿,待进了书院,你虽不出面,也定要让人看顾着些。”
沈述有些沉默。
随即半晌才道:“这是自然,既然是你的女儿,我定会好好教导。”
教导一词一出,苏烈瞬间便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你要重新出现在人前,恐怕不妥吧?”
沈述白色的衣摆微动,坐于一旁道:“如今面容估计已经没人能够认出来,我便以新的身份出现在书院也无不可,那人,我是定要揪出来的。”
苏烈还想要苦口婆心劝诫一番,比如有些危险,他的身子还虚弱云云,却见他突然低咳出声,帕子掩住口,一口血便从口中溢了出来落在了帕子上。
苏烈大惊,似是没有想到这毒已经把他的身子摧残至此,已经到喉咙的话顿时便被吞了下去,苏烈只凝眉道:“你要以何身份待在书院中?”
沈述十分自如的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只顶着一张俊美苍白的脸慢条斯理道:“这自然要你来想办法,淮儿是我的亲弟弟,若与他相干,必定会惹人怀疑。”
苏烈:……
他想办法,他能想什么办法,只能给他安排个身份进去了。
另一边苏姜回到院中,只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一路心中都不够踏实,仿若会发生什么一般。
她刚迈进住处的院门,便看见了自外面走进来的苏晏,苏晏的脸上挂着笑,只坐在石凳上等着她。
“大哥,你在这里等了多久?”苏姜出声问道,随即低头看他还尚未换下的官服,便知晓他是一下朝便过来了。
红色的官袍衬的他的脸十分俊美,望向自己的眸光也带着温润的笑意。
苏姜只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隐隐发烫,曾经她从未想过嫁给苏晏,对于苏晏便只有敬重,可如今……
她既然选择了要嫁他,便应当对他更用心些,既是要做夫妻的,自然不能够只有一方付出,若感情不平等,时日长了,也难免不会生嫌隙。
苏晏笑看着她,只道:“没有太久,你因为何事去找爹爹?”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苏姜便不想再把那等龌龊之事告诉他,只道:“大哥,以后你不用日日都过来。”
她往屋中走,苏晏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上一世,他便是这样跟在她身后,不论她做出什么事,苏晏都是无条件的支持她,保护她,苏姜步子停下,只等他跟上来,她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苏晏看着她笑道:“为何?可是我何处又惹你不快了,你这些日子待在府中,性子也变得沉静了许多,倒叫大哥有些无所适从。”
苏姜抬头看向他。
对上他的眼只摇头道:“没有,我已经从爹爹那里听说大哥想让我去白鹭书院读书一事,刚好我心中也正想去。”
苏晏似是没想到她会提到此事,只面上笑意褪去道:“你若是去了书院,便一月才能回府一次,那大哥便许久都见不到你的人,书院中人若是欺负你定然要告知于我,知道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之意,苏姜心中却不由的觉得有几分好笑,自己这样的性格在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哪里会有人敢惹她,况且她的身份,也不是任何一人能够惹的起的。
心中想着这些,她突然想到沈淮仿若便是白鹭书院的夫子,那样沉寂的一个人,竟然能够一步步爬到最高,她若是去了白鹭书院难免会与其碰上,心中不免又升起几分警惕来。
最好不要招惹沈淮,她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毕竟白鹭书院的底细她还是知道一些的,白鹭书院的院首乃是沈淮的亲兄长沈述。
沈述,乃是京城这五年中被人提到最多的名字,他的才学斐然,他的风姿绰约,据说这可是京城中接连五年来都稳居牡丹榜榜首的人。
当然让京中之人敬畏的并不是他的才学,而是陛下对他的信任,京城中若说哪一个人是陛下的心腹,便定然是他沈述了。
不过她虽一直听到此人的名号,却在死前都从未见过其一面,自从白鹭书院开创以来,沈述便不再显露人前,莫说是她,恐怕萧翊都不一定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