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刹那间,刺目的灯光从门里倾泻而出。
苏雾毫无防备,那强光直直“刺”向她的双眼,短暂的失明感让她不禁眯起了眼。
仅仅一瞬,那灼目的光亮便被一道宽阔的阴影吞没。
纪予舟逆着光静静伫立在门口。
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声线温润如玉:“不进来吗?”
苏雾眯着眼,努力想要看清他此刻的神情,却只能瞧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隐匿在光影交错间。
“嗯。”
白觅尘简短应了一声,利落回身,深邃的目光快速扫过纪予舟。
而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苏雾完好无损的胳膊上,稍稍用力,拉着她稳步朝着纪予舟走去。
纪予舟的视线仿若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在白觅尘的动作上,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待二人走近,他从容地侧身让开了道路。
苏雾跟着白觅尘迈进办公室,入目之处,只见办公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白板。
白板上写着几个名字,而居于正中央、字号偏大且被红圈重重圈起的名字,赫然是‘黄静思’。
苏雾眸光一凝,轻轻挣脱开被白觅尘抓着的胳膊,率先快步走到白板前,凑近查看。
纪予舟双手闲适地插在裤兜,长腿一迈,早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了白板旁,不动声色地将苏雾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指尖精准地拈起桌上一份早已备好的尸检报告,递向苏雾,同时开口解释:
“黄静思患有严重的神经性疼痛。”
苏雾抬手接过文件袋,利落地撕开文件袋封口,抽出报告,眼底一抹思索转瞬即逝。
随后她将资料连着文件袋一并递向白觅尘,神色凝重:
“也就是说,黄静思也有可能沾染过毒品,但是因为在疼痛时会用到含有阿片类物质的药品,所以之前的尸检报告中没有提到吸毒痕迹。”
白觅尘接过报告,修长的手指随意翻了翻,便将其递给身旁的许景辞。
紧接着,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今天痕检科刚拍的一叠照片,回到白板前。
他微微眯眼,一张张照片在他手中熟练地摆弄着,伴随着清脆的“啪嗒”声,照片被吸铁石稳稳吸住,整齐排列在白板上。
“所以是‘以牙还牙’的复仇心态喽。”
许景辞嘴里鼓鼓囊囊地含着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他歪着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片刻,他又接着道:“凶手秉持着‘血债血偿’或者‘一报还一报’的观念,那下一个受害者就该是张启民了。”
苏雾听闻,清亮的眼眸微微一眯,目光从白板上移到许景辞的脸上。
白皙的脸庞上,眉毛轻轻挑起,似是质疑又似是笃定。
许景辞对上她的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探入口袋,窸窣一阵摸索后,掏出一个葡萄味的棒棒糖,在苏雾看得见的地方晃了晃。
苏雾瞧见后微微颔首,然后环顾一圈白觅尘等人:
“张启民一定知道一些内情,只要撬开他的嘴,我们离真相也就差临门一脚了。”
许景辞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棒棒糖包装纸慢慢撕开,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当糖衣褪下后,他走到苏雾身旁,微微倾身,将糖递到她眼前:
“喏,苏姐,吃了糖,脑子转得更快,指不定待会儿就把那姓张的嘴给撬开了。”
苏雾眼皮都没抬一下,伸手利落地拿过糖,顺势塞进嘴里。
“张启民现在在审讯室?”
苏雾含着糖,声音含糊地问道。
白觅尘下巴轻点,额前碎发随之晃了晃,对着苏雾沉稳开口:
“我刚从里面出来。”
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问出来。
苏雾闻言,微微眯眼,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上上下下将许景辞打量了个遍,像是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