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天使雕像上各处位置连接得严丝合缝,没有拼接的痕迹,应该是由一块巨石雕刻而成,而它最窄的地方也超过了两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从背后那座狭窄的铁门中搬运进来的。
“总不可能是从地下升起来的吧。”祁牧脑海里划过一些电影里“电梯升降”的剧情,随口说道。
“大概率是这样。”没想到 许浅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低头开始观察起了天使雕像脚下一圈的地面,一边指挥祁牧:“你也看一看那边的地面,应该会有一些痕迹。”
经祁牧这一提醒,加上蒙面天使的特殊样子,许浅终于将今天的事情对应到了她所熟知的一个势力上,真实与否,还得看地面上有没有移动的痕迹了。
油灯虽然明亮,但照在地面上的余光并不起眼。当他们分别用手电和手机的照明设备照亮地面时,果真在雕像周围的地面上发现了一圈浅浅的痕迹。可无论他们再在这个房间里怎么搜索,也没能找到疑似移动天使雕像开关。
“这里应该是有开关之类的东西,只要稍微设计一下就能隐藏在某些地方,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它,”祁牧有些苦恼地在屋子里徘徊:“怎么办,难道我们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既然暗中的人给我们留下了热水和卡片,应该不会放任我们困死在这里,完全是多此一举了。”许浅还算冷静,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她所了解的那个势力的话,一切就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万一他们的目的,真的是想要你们的命呢?”突然,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祁牧和许浅齐刷刷地回头,赫然看见之前他们救下的那个年轻人,历史课上再次出现的代课老师,江丰正。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浅的手悄悄地扣在了匣子上,心中警铃大作:江丰正连续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果然不是巧合,此时终于要露出獠牙了吗?
她固然可以做到临时超越常人的速度,但想到江丰正初次见面时直接从三楼倒身离开的身手,加上他正值青壮年,她的身体力量并不强壮,打起来真的很难分明结果。
更要命的是,她匣里剑这一招只能在敌人近身时才能做到出其不意,可江丰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刚好好站在了她全力也无法瞬间触碰到的边缘地带,微微笑道:“许浅同学,先把你的匣子放下,不要那么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许浅当然不可能听他的,仍旧紧握匣子,向后挪动了两小步——既然无法接近,比如保持一个更加安全的距离:“江老师——如果您现在还把自己当成我们老师的话——您能不能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丰正在私下里见面与他们初次相识时如出一辙,都是一副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样子,与他在台上讲课时严眉立目的状态判若两人。
对于许浅的问题,他拧着眉头,居然好好思索了一番:“我可以说是因为大晚上看到你们几个孤零零的往郊外跑,我身为老师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吗?”
不说你是在我们上车前就随便坐一辆车走了,而且明明并没有说去哪里,就这样跟下来说没有鬼谁信?祁牧心里默默吐槽着,不过江丰正的语气这样轻松,或许真如他所说,他并不准备为难他们?
但这也不能说明,江丰正不是那个把他们“诓”到这里的人。
看着祁牧和许浅一脸不信的样子,江丰正也觉得这样没有什么说服力,认真道:“好吧,说实话,你们救了我一命,作为回报,我今天也拉你们一把,这样就算扯平了。”
“你也是从老宅书房的密道里追过来的?”判断江丰正是否说的实话并不困难,做局之人一直在他们的前方,而如果江丰正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一定会在书房里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你有看到徐晓璐吗,她怎么样了?”
江丰正摇头:“我大概是在你们半小时以后进的老宅,进来后到现在为止只见过你们两个人。”
许浅回忆着江丰正在他们身后说的第一句话:“既然你从头到尾只见过我们两个,为什么会认为有人要我们的命?”
江丰正正色道:“因为,这里是天使组织的七号分部。”
见两人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补充道:“天使组织就是你们常说的那种秘密组织。”
他有些意外地发现,无论是祁牧还是许浅的脸上,在听到秘密组织的名号时,都没有露出太过惊讶和恐惧的神色。许浅是因为心里早有了猜测,现在只是在江丰正这里得到了证实;祁牧也早就联想到了秘密组织,而组织的名号对他这个“门外汉”来说也不可能有什么威慑力。
“天使组织……它的分部就在晓璐家的地下,那晓璐家岂不是……”许浅叹息,就算徐晓璐对她讲述的故事都是真的,她本人不知情,她家老宅的这些亲人也必定有人属于这个组织,并策划了今天的事。
“虽然我在你们的身边可以确保你们性命无忧,但现在确实要考虑一下怎么出去的问题了,”江丰正抱臂靠在墙上,幽幽说道:“跟你们说一下,我在进入密道以后门就直接关上了,想出去的话,只能另寻他路。”
“你也解开了第二道进化链?”江丰正那夸张的身手和对秘密组织的了解,祁牧觉得他大概率也是某个秘密势力的角色,但这样的问题不好直接问出来,这方面他还是有些分寸的。
“知道的很多嘛。”江丰正不置可否地笑笑:“有些时候,知道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许浅没有接他的话:“我们现在都被困在了这里,前路已断,后路也被堵死,你有什么办法吗?”
江丰正似乎已经在他们身后观察了许久,直接指着天使雕像脚下的那一圈痕迹:“你们不是已经发现了机关的痕迹吗?我恰好知道机关的解密方式,这不就对上了。”
“如何解密?”雕像上早就被两人仔仔细细地搜索过,而屋里的墙面也很平整,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注意到许浅的神色已经没有那么紧绷,江丰正就慢慢踱步进来,走到了最近一盏油灯的旁边。
祁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却见他只是伸手,在油灯上轻轻一抚,那盏明亮的灯就忽然熄灭,就像周边的气体突然被抽空了一般。
没等他们质问,江丰正就自己解释道:“破解的机关,就是这几盏油灯。”
他站在房间的东北角,依次指向西南、东南、西北角上的油灯:“按照这个顺序熄灭油灯,就可以启动机关了。”
油灯位于木制的支架架着的托盘中,祁牧在进来后曾经把整个支架都举起来过,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和地面连接的地方。
江丰正都这样说了,祁牧和许浅目前也没有别的主意,就按照他的说法,分别去熄灭了西南和东南角的油灯。
油灯燃烧的十分旺盛,两人必须深吸一口气,用全力去吹才能将其吹灭,难以想象江丰正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轻松抹灭的它。
祁牧先去的西南角,然后许浅去东南角,当许浅将东南角的油灯吹灭后,祁牧就自然地走向最后的西北角,准备完成最后一个油灯的熄灭。
“行了,到此为止吧。”
就当祁牧走到最后一盏油灯面前,已经开始酝酿肺活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几人寻声望去,见到一个人影站在了江丰正此前出声的位置上,阴影中显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冷冷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