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仪白皙的脸颊飞满红晕,瞪着李银河狠狠淬了一口,转身慌慌张张逃出官舱。
秦九摘下头盔,满眼星星望着李银河道;“师父霸气四射,追个女子都能如此惊天动厚颜无耻吗!
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吗?”
“少儿不宜!”
李银河将秦九的头盔戴好道;“令仪是师父的情关,师父如果无法通过这一关,心灵会留下遗憾,这是银河一生修行的瑕疵。
我两世为人历经沧桑却缺乏情感经历,这是一个大漏洞。不能遗憾。”
“师父真厉害,秦九不小啦,也不喜欢家族安排的婚事,解决这个小麻烦拜托师父啦!”
李银河倒吸口凉气;“你家族那个女英雄可是标榜史册的榜样,肯定是单独在史书官册中列表的豪杰。
麻烦啦!”
叶小纨正正铁盔道;“师父啊,小纨的家庭文化气息浓郁,充满爱意。姐姐出嫁后面临世俗价值观的困惑,抑郁痛苦,也可以理解为我们和社会价值观脱节了。
您说了,世俗价值是形而下,是分别心,是可以塑造和影响的。小纨的理解就是某些人基于某种利益,通过塑造甚至编造某种价值感影响绝大多数人,达到渔利的目的吧。
帝国百姓的价值观,也就是伦理被植入某些东西,就像士大夫们,三妻四妾,兼并土地,把我们女子改造成男人的玩物,人为变成男人的附属品。
这种价值观深入人心,不听话的女子被沉猪塘,愚昧没有自主意识的女子被树立牌坊表彰,世俗的观念基本等同律法。太可怕了!
我们怎么改变这种命运呢?我们姐妹兄弟博学多才就是帝国价值观的反面范例啊!”
李银河嘬着牙花子,揉着脑袋道;“我终于明白得慧才以教之是一种幸福的疼!
好在师父是传奇是噩梦,偏偏身怀评判价值标杆的奖状。学习是奢侈的,你们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学习,也许十年才是小成。
谁影响本官的教学谁就是敌人,谁强迫你们嫁人就是挖本官的墙角。你们需要学有所成贡献剩余价值。我们暂时影响不了社会价值观,但是十年二十年以后,谁又说得清呢。
价值是什么?西方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从货殖角度定义;价值是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劳动最光荣。
我们进一步从哲学分析,价值是主体对客体意义的一种判断。
价值是一种判断,是一种分别,不是真实不二的。跟我们所处的时代所处的地域所经历的人生有某种必然联系。
可以说大众价值观是被刻意培养的,大明帝国的价值观是被士大夫阶层打造的,服务对象就是士大夫。北宋以来制造的理学就是为封建统治阶层量身定制的,我们不评判对错,但是,这些所谓的大师们跟中华先贤相比,就是阴沟里的咀虫。
制造理学的文渣跟中华先贤相比,境界之差堪比天地之遥。
什么是磅礴大气,什么是中华先贤阐述符合宇宙自然的和合包容!小纨,你背诵《礼记·中庸》的论述。”
叶小纨肃然道;“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
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
李银河道;“价值观会被误导,会将毫无价值的东西判断为有价值,而将有价值的东西判断为无价值。
我们的小农封建历史太悠久,权和钱的价值标准深深刻入世俗价值观中。如果不作出改变,那么悠久的历史渣滓将成为民族的灾难。
别人仰望星空,我们谈权;别人驰骋海洋,我们谈三从四德。天道公平,别人凭什么让我们舒舒服服享有祖宗遗留下来的伟大土地,凭什么让我们坐享伟大的商品呢!
如果中华民族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谁挺身而出贡献生命呢!商行要作出一些改变。荣誉,奉献,智慧,为集体谋福利的精神将超越权钱。”
官舱外传来火炮声,滴滴答答的军号声遥相呼应。文艺兵一个班的战士吹响长笛。
李银河抱起战盔道;“到达皮岛了,我们去迎接愤怒的咆哮。往日,我们拉走了走私物资,矿藏物资,今天,我们要拉走某些将领私人的仓库。
没有办法,我们缺乏粮食缺乏物资缺乏农械安置奴隶们,那么,就让我们拿起武器去抢。
战斗难免,注意防护安全。
无牺牲无胜利!”
皮岛码头一侧乌乌泱泱挤满奴隶们,皮岛数千守军严阵以待。温铁心陈忠尚可喜带领石城岛青壮努力维持空间,保持奴隶们不被挤进海里。
温铁心向皮岛守军悲愤喊道;“给条活路吧,他们是昔日的袍泽或者是军士的家眷,你们难道狠心将他们推进海里淹死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难道不怕因果报应,你们就不怕家小遭遇同样的凄惨,无人问津吗?”
一名皮岛营军千户脸色铁青道;“人命贱如草芥,一切为了活着。
温铁心,我们卖命打仗就是为了活着。你们这么多人要求东江镇安置,东江镇自己都身处生死边缘,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曾是大明帝国的军士是朝廷的子民,让皇帝和大学士们这些贵人老爷们去管吧。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们窥视皮岛仓库,咱们是生死仇敌。
作为昔日袍泽,我奉劝你们,赶紧滚蛋。否则撕破脸,不是淹死你们就是砍死你们。”
温铁心悲愤喊道;“东江镇军士已经良心泯灭完蛋啦!大家一起死吧!”
海面上号炮声军号声打断了码头的争吵,温铁心陈忠尚可喜等人精神一振。
李银河一行人站在鸟船上,李银河指着人群道;“这些奴隶们是大明帝国的军士,是昔日支援辽东作战的百姓和家眷。
他们现在正在被大明东江镇士兵推进海里自生自灭。东江镇的主官在本官眼里是敌人。
阻拦商军者,杀!”
李银河对随船的太监韩赞周道;“韩大人,您身穿战甲也是位勇士,东江镇官兵对昔日大明军士以及百姓冷漠残暴,还有没有尊上还有没有王法!”
韩赞周整整甲胄道;“内侍卑微,不敢干涉朝政。”
“哦!上天有好生之德!”
李银河眼神刮向韩赞周道;“您和本官身负皇命去鲸海为大明祈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混账事情,本官觉得良心不安啊!
本官认为自己德不配位,没有脸面去鲸海为大明祈福,勇士们成为奴隶,百姓居然被官军推进海里,本官无动于衷,惭愧啊!
内侍大人禀报陛下吧,几千里外的鲸海另请贤明去吧,本官要救大明赤子们,没时间去远方喝风,爱咋咋地!
王朝有难匹夫有责,韩大人有禀报陛下的能力,真的儒者;铁肩担道义虽千万人吾往矣!
韩大人熟读圣贤书不能见死不救吧?您觉得呢?”
“太过分了!”韩赞周拍拍佩剑挺直身躯道;“咱家按道理不能干涉朝政,这是祖训。
但是咱家熟读经书,也勉强知道大义,虽然不能制止东江镇的嚣张跋扈残害百姓,但是也想向陛下禀报实情。
李大人放心,咱家回云从岛会将事实禀报内府。但是,去往鲸海还需李大人一力襄助。”
“好说!”李银河冲一旁传令兵点点头。
码头上黑压压的人群异常寂静,外围是努力和东江镇皮岛警卫对峙的石城岛青壮,中间是妇孺,奴隶青壮们站在海水中保护妇孺不要被推进海水中,没有哀求没有谩骂。
“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叶小鸾清冷的面容终于出现震惊道;“这么多的奴隶们即将被淹死,没有哭嚎没有哀求,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凄惨遭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