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看眼朴太愚道；“本官探讨了价值论，劳动创造价值，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价值观是权和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新型社会形态已经不是封建社会统治机构能够驾驭的。我们从事的商贸正在改变以田赋为主的经济基础。

以农业为本，兼容商业的经济基础是新型社会的特征，新型社会治理机构必须重视商品。朴同学，你翻看史书找不到现成的例子是正常的。

在亚洲的大明帝国以及周边国家都是契合小农经济的奴隶制封建制，没有现成的例子，要说借鉴，万里海波之外的欧洲西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实践。

他们的表现是醉心商贸利益，国家上层建筑正在适应这种贸易利润进行改革，也没有稳定的范例。我们都在摸索一条道路，从封建制度会演化出许多分支方向，没有人说的明白。

你迷惑情有可原。”

朴太愚擦擦额头道；“学生观察西人做派，实在是心中惶恐。李大人，西人已经在我们周围从事贸易超过一百年，学生接触了应聘的很多西人，他们九死一生来到亚洲，孜孜不倦谋取的是财富。

中华伦理以人为本，尊老爱幼扶助弱小，而西人做派是持强凌弱，他们遵循强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学生非常疑惑，他们要建立怎样的社会制度，细极思恐啊！”

“他们将建立一个资本家做主，也就是金钱资本扮演上帝的社会制度。一切制度都要为盈利服务，这将是一个血与火的时代。破坏性野蛮性犹如电闪雷鸣天地变色吧。

他的优点是打破一切阻碍资本运作的封建上层建筑。中华历史权谋太深，士大夫背着权钱的壳子艰难探索，西人加速华夏乃至世界思考实践新的社会制度的速度。因为落后就要挨打，甚至消亡。

福祸相依吧。”

李银河看看朴太愚道；“朋友，你焦虑了。”

朴太愚苦笑；“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世事无常，学生一直以学识自傲，面对前途生死两茫茫，才知道学疏识浅见识短薄，惭愧！”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我们在开拓实践一条新路，前途艰险难免寂寥，难免无助。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无限风光在险峰，人生短暂，能够领略自然壮丽人间风流，一切付出又都是值得的。

朴学友，外重者内拙，被利害得失牵制就会思维僵化患得患失，所谓言未出，结局已演千百遍；身未动，心中已过万重山；行未果，假象灾难愁不展；事已毕，过往扔在脑中延。所以儒家讲求君子不器行者无状。

你是一位儒生，注意避免精神内耗，心神不能凝聚，就无法专注，做事情容易失败。看重外物，本身就是物与己泾渭分明的表现，没有进入用志不分乃凝与神。

道家有一则寓言操舟若神。告诉我们关注过程忽略结果，内心轻松，淡然处世乐逍遥。

我们为什么能够内心充盈呢？因为我们在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但是我们并不孤独，我们在实践儒家思孟学派的期待；民为贵。

我们提倡劳动光荣，倡导荣誉尊严集体价值观，我们没有刻意压榨他人谋取私利。即使前路坎坷，我心光明啊！”

朴太愚再次拱手施礼；“学生明白了，学生对自己的初心有些疑虑。学生还有一点疑惑，大唐帝国太宗曾言；民意似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

乡民的意愿是巨大的力量。但是，书籍中对乡社实际操作的记载非常匮乏，百姓散漫，如何去做呢？”

李银河指指米粒道；“米粒管事是乡社事务专家，他要在济州岛建设乡社管理构架，请米粒讲解乡社及农民的问题吧。”

米粒满面通红，面对恭敬施礼的朴太愚回礼道；“米粒出身农村教门，实话说，卑职对农村工作曾经一筹莫展。乡民事务繁杂，问题层出不穷，米粒也曾焦虑万分。

李银河大人提供了一位教员的乡社分析方法，米粒感慨万千，教员是了不起的圣人。华夏圣人立功立德立言，通过教员的教诲，米粒对于乡社问题茅塞顿开，厉害啊厉害啊！”

米粒看朴太愚迷惑，赶紧道；“朴大人不用迷惑教员的出处，按照教员的指导，立下不世之功没有任何问题。

李银河大人曾被雷劈过，劈的好啊，卑职的意思是李大人没有被劈死还能够得到哲学指导比较好。

算啦，我们不纠缠雷劈的小问题，我们探讨乡社问题。”

米粒兴奋地拿出小册子道；“以农业为主的华夏帝国税收有限，所以皇权不下县，帝国统治者其实不了解农村，也不懂得乡社治理，毕竟高高在上脱节了，卑职的意思是士大夫看不起农村，也不愿意为乡社治理耗费精力书写着作。

卑职非常兴奋，乡社治理粗糙的没有专着。这是一块空白画布，米粒可以随意涂抹。”

米粒看看周围惊讶的人群，脸色逐渐平静道；“米粒是一个有内涵负责任的人，大家不要怪异地看我。

咳咳，我们谈重要的乡社问题。

乡社及乡民是商行发展壮大的核心基础问题。怎么说呢，商行的管理人才商军护卫的征招，商行贸易的农业产品及工坊商品等等都来自于乡社。

乡社乡民对商行的支持是商行行商天下最重要的基础。那么，商行保证乡民的支持对于商行的发展至关重要。

商行要得到乡民的支持，就要解决乡民的问题。核心就是农民的生产土地，吃穿住行，医疗农械，生老病死等等问题。

乡社工作是一片大文章，涉及乡民的任何问题都是大问题，都是国策。”

米粒叹口气道；“米粒出身农村，农业靠天吃饭，乡民难啊！纵观历史，农民是灾年被舍弃的草芥，战争时期的炮灰，盛世被剥削的奴隶，卑微德如同荒野的鬼火。

但是，米粒从事乡社建设才渐渐明白，农民渺小如星星之火，微不足道。如果他们组织聚集起来，可以燎原。是改天换地的伟大力量。

大明帝国的西北流民正在叛乱，帝国统治者根本没有意识到农民反叛的意义。没法生存的流民大军将会地火明夷焚烧一切。

商军为什么视死如归，因为商行为他们准备了力所能及的装备和训练，他们明白，战斗就是保卫商行分给他们的土地，为他们修建的房屋，为他们提供的农械牲畜。

乡社正在修建学校，医馆，养济院，充实社仓。商行为遭受委屈的农民提供公平的申诉平台。

商军不怕牺牲，因为他们扞卫的是身后乡民，骄傲的是作为战士的荣誉。”

米粒对秦九道；“小女娃，跟着将主师父好好学习，你认为农民粗鄙愚昧是目前士大夫认知的主流价值观。

为什么出现这样貌似强大的价值观呢？儒家糟粕理学强化封建权钱价值观，固定阶级，固化士大夫的特权。他们必然无限抬高登科进士的所谓读书人的地位，从法律特权兼并土地免除税赋等领域为他们提供潜规则特权的理论。

将主强调资本家是吸血鬼，卑职认为华夏封建士大夫一样是吸血鬼，他们趴在广大农户身上饕餮大餐，一小撮人得意洋洋鸡犬升天，广大农户饿殍遍野。

秦九啊，你们家族土司旗下白杆兵勇猛善战，他们不怕死，因为他们参加白杆兵队伍能吃上饭，能够通过杀敌得到生活物资赏赐，命不值钱。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改善族人的贫穷，因为土司制度是野蛮的奴隶制度。他们除了卖掉一条贱命还是改变不了什么，所以白杆兵越打越少。这一点也体现在戚家军军力上，他们没有跟脚，如同昙花灿烂一时却无法长久绽放。

卑职在北直隶固安，周围大军围绕，大宁都司奈何不了易水湖的盗匪，对眼皮子底下的白洋淀水匪避之唯恐不及，京军在文安被教匪打得险些全军覆没，天津营军一样不堪一击。

为什么，军士卖命吃饭，吃不上饭了自然避战。

商军为什么越战越强越打越多，商军战士没有后顾之忧，非常纯粹，为了乡民福祉为了荣誉而战。”

清脆军号声响彻皮岛，四出的商军纷纷回到码头集合。两千多奴隶们肩挑手抬抢掠的物资牲口紧紧跟随女兵队伍。

米粒对李银河苦笑道；“奴隶们觉得女兵英姿飒爽非常有安全感，紧紧跟随女兵队伍，要跟随上船。”

李银河点点头；“商军女兵兼具战兵的勇敢和女人的温柔，拨给她们船只，奴隶们遭受过非人苦难，跟到云从岛重新整编吧。”

李银河对叶小纨等弟子们道；“你们跟随女兵队伍照料奴隶们，咱们进学的宗旨就是良心。你们力所能及的帮他们抬点物资安抚她们的情绪。

换位思考感同身受是儒生的基本素养，去经历吧。”

皮岛码头联络的号炮声军号声此起彼伏，一艘艘船只开始驶离码头在海面编队。

高手拍拍大蝉的手道；“我不知道能不能照料两个女子，我会尽力那我走了，祝你幸福，保重！”

“傻瓜，即使做不成夫妻，你也是我最牵挂的人，你也是我最爱的人，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

高手摇头道；“要努力做成夫妻，好吧，这是高手的责任。”

“人只有经历一段艰难的历程才会有所收获。高手帅哥，你不要畏惧艰难，但是真的要努力啊，你有两个女人，未来要有很多孩子要养。

有一种爱是你在，我不怕再被伤害！”

鸟船船舱底部，羸弱的烛火在船身漂泊中忽明忽暗。

鳌拜孔有德耿仲明围着一盆杂鱼互相打量对方。

孔有德咳嗽一声；“形势非常明朗了，我们两个将军对战你一个人，按照江湖规矩，你这个后金野人要主动投降。

鱼是我们俩的。”

鳌拜冷哼一声；“鳌拜是大金巴图鲁，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当然要享用食物。你们是卑贱的奴隶，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