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时分,在悬崖峭壁下的一个山洞里点燃了篝火,随军而行的所有蒙古汗王一级的重要人物靠坐在山石墙壁边,无一例外地参加了这个隆重的宗教祈祷仪式活动。
暴风雨如恶魔般张牙舞爪地袭来,天上电闪雷鸣,仿佛是上天在愤怒地咆哮,每一次闪电都如利剑般劈开黑暗,将山洞照耀得如同白昼般明亮,那些蒙古高级将军的身影在山洞中清晰可见,他们端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人们难以想象,蒙古骑兵在近期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这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笼罩在人们心头。没过多久,那汇集在山上的雨水如脱缰的野马般,哗啦哗啦地从山顶上奔腾而下,峡谷里原本流速缓慢的雨水此时也如汹涌的波涛,在不断地膨胀、聚集力量。在这恶劣的天气下,在这倾盆大雨如瓢泼般洒落的时刻,蒙古人纷纷躲进山崖峭壁下面,寻求那一丝庇护。能跟着拔都汗王躲进山洞里,真是如同中了头彩一般幸运。
一个蒙古汗王贴身卫队的士兵走进山洞禀报道说那个会吟唱蒙古勇士赞歌的布鲁·吉胡勒萨满大师被带过来了。
“传令把这位布鲁·吉胡勒萨满大师请进来。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就让他给我们吟唱几首歌曲吧。或许到了天亮,这场风雨就会过去的。我们将继续向前开拔的。”
一个同伴拿来一捆野草丢在篝火上。潮湿的草垛没能立刻燃烧起来,而是冒起了滚滚浓烟,萦绕在山洞上空,尔后向山洞口迅速飘去。
“就是他,他就是吟唱蒙古勇士赞歌的布鲁·吉胡勒萨满大师!”
一个全身湿透了的头上有两撮银灰色长辫子的蒙古老人被人带着走进了山洞,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装着祈祷仪式必备用具的皮包,一个卫兵从他肩上取下了背着的行李包。坐在那里等候的人急忙散开给他让路,只见他那长的很长的眉毛下面有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透射出令人惊奇的和温柔的眼神,尤其长在他这个留着几撮灰白长头发的暗红色的脸上这对眼睛显得愈加明亮光泽。
这时,他麻利地从皮包里拿出进行仪式所用的弹拨乐器,他那长的鹰爪形长手指快速灵活自如地在琴弦上滑动,顿时给山洞里增添了美妙动听的乐曲声。只见他拨动着琴弦,随着那似流水潺潺的琴声,他用那明澈的眼眸一一环视着围着坐在地毯上的每个人,最后他把眼睛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头戴着插着一束老鹰黑色羽毛轻质头盔的军人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这位歌手用自己那带着疑问的眼神看了看在座的以及插着一束老鹰黑色羽毛轻质头盔的人,只见他们会意地朝他点了点自己的头部。
布鲁·吉胡勒用那仿佛被岁月侵蚀的嘶哑嗓音,拉着长调如泣如诉地唱了起来,在他唱起的这首长调中,随着他的演唱,歌曲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一会儿颤抖着,一会儿拉高声调,一会儿又压低声音,音域变化多端,令人应接不暇。而且歌手在演唱中如行云流水般,不带喘气地一口气吟唱着这个长调,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技艺啊!那些在场的听众无不为他那如黄钟大吕般浓厚充满活力的嗓音以及如大提琴般悠长的胸腔音色而惊讶赞叹不已,最后他带着有些呻吟的语调,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突然中断了自己的演唱。这时,头上插着一束老鹰黑色羽毛轻质头盔的人,用那些演唱英雄史诗时的语调和节奏,拉长语气地对他说道:“这位尊贵的的贵客以及令人肃然起敬长者,请你告诉我们你的故乡在哪儿?请问你的尊姓大名?你远道而来是来找谁的?有何高见请指教。古人云,言者无罪啊。”
他听完这人说的一席话,随着乐器的声调更加深沉地拉起调子唱了起来:
我可爱的孩子们
从你结实敦实的双肩膀
宽大有力的翅膀我就能认出你。
你将快乐带给人间!
你像一只怒吼着的花斑色雪豹
自由出没于汗海山脉山间。
我可爱的孩儿,
你必将成为众人的领军人物!
你是一个孤独的老鹰
清澈的鸣叫声回荡在山崖间!
你帝国江山像碧石一样坚固
你的庶民开始享受幸福的滋味。
“每年三次我将拜访你。”
“我希望你每次来都能给我们讲述我蒙古部众的生活、快乐和苦恼!”
这位老人接着说道:“凶恶的敌人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哪有什么快乐可言。当周边依然有很多充满敌意的障碍时,哪有多余的心情去欣赏它。家乡的部众时刻在为你担忧,不知你是否力重克敌?据说抬眼升起的地方有更凶残的敌意部族,他们所占据的地方物产富饶,他们的外表长的极其丑陋。希望你能率部众征服他们,使他们成为我们的臣民,众多的牛羊等牲畜从此都将一并归属我们。在古老的神话传说中就传颂过你这位勇士所建立的丰功伟业,你将率军征战七十八个国家…”
“七十八个国家!说得太好了!我的目标就是要征战这么多个国家的。”那位头上插着一束老鹰黑色羽毛轻质头盔的军人兴奋地回答说。
“以德报德,以怨抱怨!”在座的蒙古军人人齐声回答到:“你命中注定要征服那些心怀叵测的凶险的敌人并让他们在你的面前颤抖!把别国国王美丽的庄园作为蒙古人勇士的后花园,并且变成马背上皮包的时代已经到来…”
整个夜晚是在这位布鲁·吉胡勒萨满大师充满动听的乐器伴奏下唱着无数美妙歌声中快乐度过的。他所唱的歌曲充满了对家乡草原的眷恋,充满了对家乡宽阔的草原上自由自在的无数野驴、一群群马匹、长满浓密森林各种野兽出没的汗海山脉、萨彦山脉等的思念,他唱起了古老传说中英勇无敌的那些蒙古勇士如布姆艾尔丁、沙尔哈-波顿以及达音纳国王等人物。
在座的无不为这些勇士的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迹所感动,他们深有感触地齐声说道:“啊,我们遥远可爱的故乡!啊,金色的斡南河、蓝色清澈见底的科伦河!身在异乡不如家,陌生部族不好交!身处他乡更要仔细关照好自己的马匹,唯有这马儿才能为你带来财富和幸福,唯有这马儿才能在危难时刻保全你的性命,把你安全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