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颖继续追问:“但光凭食物和工具恐怕不足以要求他们为我们提供向导吧?我感觉村长不是个会随意把他人生命置于危险中的人,更何况一个孩子。”
安娜看了眼指挥官,见走在队伍外侧的指挥官并没理会我们之间的闲谈,她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所以为达目的,我们也经常凭借这个。”说完,她毫无避讳地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我们恍然。高颖回道:“这有些压迫的意味了。”
安娜点点头,继续用最小的声音回道:“我们在进步,他们在倒退,理所当然是我们主导谈判。”
高颖说道:“其实自始至终就没有公平过,之所以会有地面人和天空人之分,不就是因为在最开始,家乡就没让那些没能力购买‘船票’的人上来吗?”
我插话进来:“听说后面就算是进入了家乡,但没有进化出翅膀的人也被强制驱逐了。”
安娜咧了咧嘴角,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钱不够多才会被驱逐,没有翅膀但有钱的在家乡也大有人在。”
家乡是一座常年悬浮在空中的天空城,城里高楼林立,与人类历史上出现过得最繁华的城市别无二致。但也有不同,家乡的那些高楼间自下而上每隔几十米就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广阔平台,这些平台横断在每一栋高楼之间,把大厦切成了好几节,把天空城切成了好几节。
一想到生活在最高层的有钱人们,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说道:“世界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却总有人想把社会变得更糟!”
“你要这么想——世界都成了这副鬼样子,还能有社会存在就不错了。”安娜抬头看了眼天空,觉得天的颜色都和地面一样,都是单调乏味的绿,“不过还好,再怎么样,咱们也是生活在天上的人。”
我看了眼那孩子,没再继续搭话。
这段谈话只是漫长路途中的一个小插曲,当我们抵达扎营地的时候已经到了日落时间。扎营地点被我们选在了黑松林边缘的过渡地带上,只要我们抬头向北看,就会有大片黑松涌入视线。
月色下的黑松林会陷入诡异的氛围,密密麻麻的锋利松针反射着清冷的月光,那些针芒会隔着遥远刺痛我们的肌肤。这似乎是一种预警,黑松林正在用它独有的手段抗拒着我们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