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已经哭不出来了,麻木的坐在爸爸的身体和手臂中间,时不时咳嗽两声,揉着眼睛,小小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倒在爸爸的身上。
*
燕芝陡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火,没有焦糊味,没有漫天的灰烬,没有粘稠的血,但身体有黏糊糊的感觉。
六月的天气,她竟冷的出了一身的汗,枕头都湿了,但她知道那不仅仅是汗水。
窗帘没有拉紧,冷浸浸的月光从缝隙里照进来,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剑,而剑端正抵在喉咙处,脸苍白如纸,眼睛流露出惶惶无助的惊恐。
室友都睡得很好,呼吸匀长且轻,下铺的邱曼翻了个身,不知是不是做美梦了,呵呵了两声。
燕芝的嘴唇向两边延伸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来。
她拉过被子把蜷缩的身体牢牢盖住,膝盖都快顶着心口了,右手压在身下,左手抱住腿,头渐渐埋了下去,那是她一贯的睡姿,只有这样她才有安全感,不会觉得空旷和无助。
被窝里,燕芝慢慢的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闭着眼睛试图入睡,却思绪翻涌。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做那个梦。
梦里的人都是谁?那个小女孩为什么有着一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睛?她在喊什么?
燕芝努力的回想,画面却越来模糊,一切的一切都埋没在熊熊烈火中,三个人也成了人形的黑灰,被龙卷风似的火苗席卷乱飞,融入,再消散,只剩燃烧的烈火。
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想越想不明白,那也许跟自己有关,但一定是个悲惨的过往,或许是受邱曼看灾难片的影响才会做这样的梦,自2012年开始这种类型的片子日益剧增。
是的,一定是的吧。
胡思乱想中,眼皮越来越重,又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芝芝,芝芝……
那个声音仿佛穿过了久远的光阴,停留在岁月的长廊,奏成一支薄弱悠长的绝响,绝响像是谁殷切的呼唤,更像是要债的在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