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再也没听见顾薇的呼喊,她仿佛已经明了我的决心,自打我踏出门的那一刻,无视了三声呼喊,我便没有了回头打算。
是我自断了后路,把一切的可能全都驱散,我已经无法回头,不能做到独善其身,或许我本身就是浑浊。
我向着上海地铁站走去,陈真的出租屋就在附近,我有些踉踉跄跄的走上楼,有些混乱,停留在一处紧闭的木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这些老房子都不隔音,只用将耳朵贴在门上你就可以清清楚楚的,了解里面的人在干任何事情。
“谁啊?”
陈真大吼了一声,打开了门,他穿着白衬背心,还有花纹短裤,很邋遢,头发乱糟糟的。
他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说道:“咋是你呀。”
“难道我来了你不欢迎?”
他摇摇头,侧过身给我腾出过道,说道:“进来吧。”
我走了进去,这里我来过很多次,堆积在阳台的啤酒易拉罐,还有水泥地上,寄存在坑坑洼洼里的瓜子壳,陈真是南方人,睡得床自然是用凉席,挂着蚊帐,一台老旧的电动风扇呼噜噜的转动着。
陈真一屁股坐在床榻边,从面前的木桌拿起一包烟,取出一根抽了起来。
我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塑料板凳,坐了下去。
“你来我这,是不是遇到闹心的事情了?”
陈真问道,他很了解我,平时我打死都不肯来,这里乱糟糟的,我嫌弃,可就是这种嫌弃,才让我每一次踏入这里时,他才知道我的闹心。
我点点头,有些沮丧的说道:“嗯,是闹心了。”
“讲一下?”
我望向阳台外边,陈真将右腿抬起,架到床边,腿上的毛很旺盛。
“和顾薇闹了点不愉快的事情,我······要让她失望了。”
寥寥几句,便红了我的眼眶,我低下头,不敢将自己狼狈的一面透露给陈真。
他不怎么在意我和顾薇的事情,只是把目光从我是身上挪开,落到挂在水泥墙上的一件西服,很干净,没有一丝的褶皱。
“你就是看的太重,对感情太过敏感,任何人只要对你付出一丝的爱,你仿佛就要对她掏心掏肺一样,结果换来的是一次次惨痛教训,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像顾薇楚玥这样的美女喜欢上你吗?”
陈真说道,便将烟插入烟灰缸里熄灭,我缓缓抬起头,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我确实对感情太敏感,无论是正常的言语交谈,还是肢体上的接触,我都看得很重很重,我怕失去,怕被当做垃圾一样丢弃。
“她们不是喜欢你出众的容颜,不是喜欢你对她们付出的爱,她们喜欢你的······是你在微醺状态下弹奏吉他时的浪漫,喜欢你为人处世的精明,喜欢你在遇到困难时的敢作敢当,喜欢你看淡名利的平凡,喜欢你许下诺言后,去认真负责实现时的潇洒,喜欢你交谈时的豪迈壮志,这些个你察觉不到的气质,才是吸引她们的表现。”
陈真缓缓说道,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教育学生们学会看清自己。
“花的盛开,都会吸引蜜蜂昆虫,无论美丑,哪怕是花瓣凋零寥寥无几,都有昆虫在上面驻足,它们不在意花的美貌,只在意花内心里的甜蜜。”
陈真从床底下拉出一袋啤酒罐,从中拿出两罐啤酒,一瓶甩给了我,我还没缓过神,就拉开了环,和他碰了瓶,大口大口的喝着。
喝着喝着我就笑哭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却难以抑制住想脱离眼眶的泪水。
陈真疑惑的看向我,有些惊讶。
我说道:“你这啤酒······他妈的是不是过期了呀,真你妈的苦,给老子眼泪都哭出来了,就像那痛苦面具一样傻逼。”
“哈哈哈哈······”
陈真放肆的笑着,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啤酒罐的侧面,才发现已经过期了许久,难怪会在如此的气氛上,添上一把火。
我放下啤酒,嘴里的苦涩愈加深刻,我走上阳台,趴在护栏边上眺望,这里的阳台很狭窄,只能容下两个人,阳台的另外一边堆放着杂物,
陈真走了上来,提着他那把吉他,爬上了护栏,背对高楼大厦,坐在护栏上,双脚勾搭住底下,开始弹唱着。
“小心一点,待会别摔下去我给你收尸,粉身碎骨的滋味可不好受喔,死之前还要痛苦一阵子。”
我好言劝诫,陈真不屑一顾,“有本事你就推我下去,老子不眨眼,也不怨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