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他散朝归家,恰逢大雨拦人。
等雨过天晴,府中下人前来禀报,说夫人已经血崩而亡,他终是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思及过去,南峰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我和你娘情深意切,奈何缘分浅薄,她先撒手离我而去,这件事一直是爹心里的遗憾。”
南絮侧着头将他的话听进去,却没有放在心上。
她只是好奇,“既如此,为何我出生三个月却连个姓名都没有,还被送往庄子,后来更是被庄子里的嬷嬷驱赶出门,只能逃到深山自生自灭。我差点冻死那一晚,你可曾梦见我娘亲?我病倒求助无门的时候,你可曾担心我会就此死去?”
一段话问得南峰惊诧不已,“她们竟敢如此对你,还有,每月五十两,竟没有送到你的手中?”
南絮眼眸微眯,还以为是南雪故意掩盖事实,原来竟是真的。
每月五十两纹银作为抚养费,十六年就是九千六百两,这可是笔不少的数目。
这笔钱进了谁的口袋她不在乎,她想要的只是娘亲留下的东西,仅此而已。
“南大人。”南絮眸色多了几分认真,“十六年来,我未曾感受过一丝亲情的滋味,也未受过南府的养育之恩,今日前来只想要回我娘留下的遗物,希望南大人能够成全。”
一句接一句南大人,简直是把南峰架在火上煎烤。
他冷眼扫视着四周的嬷嬷,只有她们有机会暗下这笔钱财。
可目前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还是先留下这个女儿要紧。
“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未曾为她命名,以至于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眼中愧色加深,他轻声问:“孩子,你如今的名字唤做什么?”
“南草,无根野草的草。”南絮定定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出自己的姓名。
两个女儿,一个是纯洁无瑕的白雪,一个是任人践踏的野草,真是讽刺至极。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了,如今的她唤做南絮,再不是人人可欺的野草。
即便没有南家为后盾,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也能走出一条光明的道路。
“南草?怎么会是草?”南峰伸手探向南絮,诚挚地道:“爹爹为你改名,你不是无根的野草,你是我南家的嫡长女。”
南絮眉头一皱,是不是南家的嫡长女她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回我娘的东西,还望南大人成全。”
南峰看了看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点头道:“好,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随我入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