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朦胧的视线落在南絮身上,她竟瞧见南絮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之色。
凭什么?
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弃女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脚步摇摆不定,她指着南絮的鼻子骂道:“你个灾星还回京做什么?即便回来,南家上下也没人会重视你,我警告你,日后若敢再招惹我姑母和雪儿,我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屏风的另一侧。
萧湛端起杯盏,别有深意地瞥向太常寺卿李宾,“李家千金好大的威风。”
李宾正和同僚饮酒闲聊,忽然被点名,且点名指人还是有着双重显赫身份的萧湛。
惊得他撇下杯盏,急忙来到萧湛身前,弯腰道:“不知小女何处得罪萧将军,下官替小女向萧将军赔不是,望将军看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回。”
萧湛没有理会她,而是定定看着屏风后那道模糊的身影。
也是这时,李宾才听到自家女儿那不合时宜的嘲讽之声。
“南絮,你以为嫁到定远侯府是好事么?身份就可水涨船高了么?哈哈哈,你错了,若有这样的好事又岂会轮到你,你不过是个代替冲喜的倒霉新娘,注定了一辈子守活寡。”
左一句冲喜新娘,右一句守活寡,听得南絮笑容渐冷。
她轻抬手掌,蓄力打向李冰玉的右脸,响声格外清脆。
李冰玉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颊,“你......你敢打我?”
“众所周知,肖世子出身尊贵却从未安享过一日安稳日子,自年少起,他征战沙场,巡游各个边境以防敌国来犯,此回重伤更是在巡视边境回程时被伏击。李丹,你享有的安稳有一部分是他争取而来,你如何敢堂而皇之地咒骂他?”
被这般声色冷厉地质问,李冰玉的怒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慌张和无措。
“南絮,你别血口喷人,我何时咒骂过肖世子?”
“一口一句冲喜,守活寡,难道不是在咒肖世子时日无多?”
李冰玉面色涨红,“可这本就是事实,京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哦,你说是事实,那么我问你是哪位太医告知于你,肖世子的时日无多了。”
“……”李冰玉咬着唇,久久没有言语。
没有哪位太医告知她,但消息是从定安侯府传出的,又怎会有错。
只是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无一人会像南絮一样,将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生怕多说多错,李宾顾不得男女有防,直接越过屏风欲将李冰玉带走。
“逆女,贪饮了几杯竟说起了胡话,走......回去得让你母亲家法处置,好叫你长长记性。”
“不,爹,我不回去。”李冰玉不愿离开。
今日宾客如此之多,她若仓皇而逃,旁人定然以为她怕了南絮。
“不走也得走。”李宾重重捏住她的手腕,“若敢再多言语,今后你就不再是我李家之人。”
一句格外沉重的警告镇住了李冰玉,她愤恨地瞪了南絮一眼,就被拉着离开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