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内心下意识升起一丝不安,但这几天的相处又让他信任着这个表面看上去比他还小一些的女孩。
她不会伤害我的,中岛敦这样期待着。
“就罚你把外面的花园恢复好吧。”
听到这句话,敦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那些焦虑和羞愧的情绪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看着中岛敦恢复元气,拿着铲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牧野白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略带恶作剧意味的笑容。
她将所有视频文件拖进一个名为“成长日记”的加密文件夹,满意地想着:等敦长大了再把这些视频发给他,想必会很有意思。
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面临社死的危机,中岛敦正老实地蹲在花园里,手里握着小铲子,专注地挖着土。
他一边用小铲子细细地松土,一边还时不时环顾四周,生怕不小心挖坏其他的花草。
中岛敦拎起一株被自己昨晚“老虎状态”压坏的小花,捧在手里端详,仿佛在跟它悄悄道歉。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花重新种好,用双手轻轻将土壤压实,确认自己没用力过猛后,才稍微放松了些。
敦抬起头,看到自己修补过的花草都还“活着”,脸上忍不住露出满足的微笑。
他用毛巾随便擦了擦满是泥的脸,结果把脸弄成了花猫似的,自己却一点都没发觉,反倒傻乎乎地揉了揉鼻子,继续埋头忙碌。
就在中岛敦忙着修补花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几乎像是风吹过窗台的声音一样,细微而不引人注意。
但这仍被听力敏锐的中岛敦察觉,他抹了抹额上的汗走到门口,打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眼神怯怯的,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小猫的毛色本应是纯白,可此刻一侧的毛发已经全然被血染红,狰狞的伤口从下巴延伸到腹部,看上去触目惊心。
小姑娘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请问这里能帮小猫治伤吗?它好像是被车撞到了,伤得很深……我听说这里住着一位很厉害的医生,什么伤都能治好……”她微微低头,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我有攒下来一些钱,不知道够不够。”
中岛敦一时愣住,连忙在内心思索着该怎么办。
他知道牧野白拥有治愈的异能力,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使用异能治好了自己那一身的伤口,也让他第一次亲眼见证了异能力的存在。
然而,织田先生说不能让别人知道白姐姐拥有那样的异能力,中岛敦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小猫虚弱地在女孩怀里哼唧,小小的身体似乎就快熬不住了。
中岛敦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脑海里悄悄冒出“得救它”的念头。
就在他踌躇之际,牧野白走过来,看到小猫身上的伤,不由惊呼一声。
她立刻指挥敦将小猫抱进来。小女孩似乎有些犹豫,手微微一动,像要阻拦,却又迟疑地缩回去。她抬头看了一眼牧野白,似乎在衡量眼前这两人是否值得信任。
察觉到小女孩的顾虑,牧野白微微一笑,安抚道:“不用担心,我姐姐一定能治好它。你可以放学后来接小猫,它一定会好好的。”
小女孩看了看牧野白,又转头看向敦怀里的小猫,神情仍然紧张,但对她来说终究还是上学更加重要,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相信他们。
小猫好像知道中岛敦他们想要救它,即使很疼也没有挣扎,还伸出小舌头轻轻舔舐着敦的掌心。
牧野白见小女孩走远,赶紧轻轻将手搭在小猫身上。
“我将赦免你的罪孽。”
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在小猫身上。
不过半秒的时间,光芒消散,小猫的伤口已完全愈合。
尽管它的毛发上还残留着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但它已经清醒过来,微微挣扎着从中岛敦怀里坐起,眼中竟透出几分活力。
中岛敦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感叹:不论见多少次,还是觉得像神迹一样……
猫咪并不明白人类那些复杂的想法,只知道身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它轻轻跳了下去,试图用舌头梳理因血迹打结的毛发,又不安地挠了挠地板,似乎要重新确认自己的身体。
牧野白看到它的动作,笑着打趣:“你看,老虎果然也是猫科动物,它现在的举动和你昨晚一模一样。”
敦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昨晚自己变成老虎做的那些动作,脸颊顿时浮上一抹红晕,低头害羞地摆弄着手里的铲子,躲开牧野白调侃的目光。
等他红着脸回到花园继续修复时,织田作之助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他低头看向地上蹭满泥的猫咪,并不为家里突然多出个新成员感到惊讶:“要洗洗吗?”
得到牧野白肯定的回复后,织田作提起小猫的后颈,将它带进卫生间。
猫咪发出几声抗议,但种种挣扎在织田作手里都轻松化解,最终只能认命,任由人类肆意蹂躏他。
很快,小猫被洗得干干净净,毛发松软蓬松。只是经过这么一场“巨变”,出来后小猫立刻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只露出一对圆溜溜的眼睛。
织田作擦干手走到餐桌前,看着牧野白若有所思,突然出声问道:“白,要不要考虑搬家?”
他声音温和平静,却带着一丝认真,让人无法轻易忽视。
牧野白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织田作在担忧什么。
这并非无的放矢。初来时,她曾在小巷中救下一名因黑手党之间的争斗而意外受伤的无辜男人。从那时起就已经埋下了暴露的风险。如今,甚至有陌生的小女孩知道这里有人能够治疗,无论原因是什么,这无疑是在提醒他们,或许自己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
拥有治愈系异能力的人向来稀有,若被有心人盯上,随时都可能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但究竟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尤未可知呢。
本就是刻意暴露自己的牧野白轻轻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的安抚道:“不用担心,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微微颔首,决定不再过多干涉。作为雇主,牧野白的意愿自然最为重要。只要她愿意,他便会在她身边守护下去。
与此同时,横滨的一间黑诊所中,光线黯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死寂,压抑的氛围几乎令人窒息。
黑发鸢色的男孩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黑色西装外套坐在一旁。
这件外套的衣摆和袖口明显过长,垂落下来包裹住他纤细的身躯,显得格外不合身。黑色的布料衬得他苍白的皮肤更加冷峻,露出的肌肤上缠绕着几道绷带,带着一丝病弱之感,而右眼也被绷带遮住,透出几分难以揣测的神秘与危险。
男孩抬眼,目光落到坐在桌后的男人身上。从刚才开始,男人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墙上那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着不断起伏的线条。
这些线条起初杂乱无章,波动微弱而散乱,然而在某一瞬间,它们骤然变得清晰有序,起伏强劲而富有生命力。
坐在桌后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突兀,似乎在这个压抑的环境里打破了某种沉默。
森鸥外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转动椅子看向一旁已经无聊到开始玩绷带的少年。
“太宰君,你的愿望似乎有实现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