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安静,唯有落地钟发出的滴答声在平静中回荡。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一边整理手头的文件,一边用不紧不慢的语气开口:“白,刚才你的表现不错。不过,关于‘养女’的身份,我们还有必要完善一些细节。”
牧野白坐在沙发上,目光倦怠地盯着桌面,揉了揉眉心:“森医生,这种事情不能提前和我商量吗?直接被逼着上台,我差点绷不住。”
森鸥外推了推眼镜,抬眸含笑看向她:“这是因为我相信你的临场反应。”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牧野白冷笑了一声,显然对他的“信任”不以为然。她直起身,语气不善:“所以,‘养女’这个身份的设定到此为止吧。随便编一个名头,就能让我成为你‘家人’?”
“随便?”森鸥外微微挑眉,嘴角依旧挂着平和的笑容,话语却透出一丝压迫感。“广津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果他察觉到你与港口黑手党毫无关系,却能随意出入诊所,问题会更多。一个从擂钵街走出来的孤儿身份,既能解释你的存在,也不会引起过多怀疑,这哪里随便了?”
“可是……”牧野白张了张嘴,似乎试图辩解,但一时语塞。
森鸥外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港口黑手党内部的环境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一旦有人开始怀疑你的来历,你觉得他们会采取什么手段来调查?与其等到那个时候措手不及,不如现在由我提前安排妥当。”
“您说得好像有道理,但为什么偏偏是‘养女’这种设定?”牧野白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抗拒,“听起来就麻烦。”
森鸥外轻笑了一声,目光中透着几分洞悉:“因为这种关系最能打消别人的疑虑。你是我‘收养’的孩子,一个从擂钵街的困境中被我救下的孤儿。这种背景,没人会刻意深究。”
“擂钵街的孤儿?”牧野白听到这个设定,瞬间有些炸毛,“森医生,我哪里像擂钵街的孤儿?”
“嗯……”森鸥外眯起眼睛,故作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确实不像,不过,那并不重要。只要故事足够真实,没人会怀疑。”
牧野白的脑海飞速盘算着反驳的可能性,但无论哪条理由似乎都被森鸥外提前堵住了。最终,她泄气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您都计划好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如果有一天这个设定被拆穿了,您可得负责善后。”
“这是自然。”森鸥外的声音依旧平静,“别忘了,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
“确保我的安全?”牧野白抬起眼,语气冷冽,“可这只会让您肩上的担子更重吧,您确定要这么做?”
森鸥外停顿了一瞬,随后神情如常,语气笃定:“白,有些负担是必须承担的,而有些却可以选择。如果我能替你分担,为什么不呢?”
这句话让牧野白微微一怔。她盯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为什么?”
森鸥外不答,只是微微一笑,俯下身,轻声说道:“因为我们会在需要的时候做出最合理的选择,仅此而已。”
那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听得牧野白一阵心悸。她直视着森鸥外,试图从他一贯从容的表情中找出些许破绽,但他依旧镇定,仿佛刚才的对话不过是一次闲聊。
最终,她妥协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满:“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希望您这次的‘剧本’能长久奏效。”
森鸥外的唇边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既然决定了,就去适应这个身份吧。对你而言,这将是最好的掩护。”
牧野白用力捏了捏眉心:“森医生,下次您要再编剧本,可不可以提前通知我一声?”
“当然可以。”森鸥外轻笑,“只要时间允许。”
他从容地起身,向办公桌走去,留下牧野白独自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那句“为什么”,至今仍在她脑海里盘旋。答案或许显而易见,却也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