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青衫青年重重地摔落在床榻上,荡起一阵粉尘。张枫无力地抽出压在青年身上的左掌,嚯嚯地喘着粗气,两眼呆呆地看着飞舞的尘埃:张家就剩他一个了,以后该怎么办哪……
残阳映红了屋子,掩去了地上的血迹,仰卧的青年忽然弹坐了起来,握起右拳朝天大嚷:“吴闲可恶!……”高喊传播开去,震得屋顶掉下稀稀拉拉的灰尘,屋外的公鸡咯咯乱窜,远处山林的宿鸟惊鸣齐飞。
张枫一阵哆嗦,从飘飞的思绪中回神,不过被震得两耳失聪,嗡嗡作响。他回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发愣青年,挤出笑容:“你醒啦?”
青年左摸摸床榻,右看看房子,脸上惊喜变换不断。听着张枫的话,他侧了下头,然后出手如风,左手并指点在张枫的眉心。张枫只感觉眼前一晃,然后便脑袋发晕,断片了。
张枫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漆黑。
“难道死了?”张枫大惊,翻身坐了起来,额头和后背冷汗淋淋。
听着屋外的吱吱虫鸣,感受着这熟悉的氛围,张枫急速跳动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没死。”他伸手轻擦额角的汗珠,却不意借着屋顶窟窿和窗户透进的星光,看见右边书柜前有一个瘦长的人影。
张枫的身子突然僵住,随即瞳孔大张,跳动的心骤然一缩:“鬼!”左手触着这熟悉的床榻,他不由黯然神伤:“这是爹回来看我了。”张枫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张枫轻轻站起来,生怕吓到了“爹”。忽然,那黑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双金灿灿的眼睛。张枫吃惊,嘭地跌坐在床榻上。
“你……你是人是鬼!”张枫指着黑影颤声问。
“啪”的一声,整个屋子无来由地亮起了匀称的火红光芒。
一阵刺眼,张枫稍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却发现对面一个青衫青年,正微笑着看他。
张枫顿感如沐春风般舒适放松。这时他想起了之前的事,正是这个天上来客救了自己。
“咦,是你!你什么时候醒的!”张枫双手一撑床榻,跳了起来,然后对着青年深深鞠躬,“谢谢你救了我。”
“救你?”青年满脸的古怪,“我怎么救了你?”
张枫看向左侧的那滩烂糊血肉,正要解说时,却突然发现这东西是如此恶心,令他的胃急剧收缩,于是干呕代替了话语。
“哈哈!”青年一声长笑,左手一个弹指,一股灵力迅速没入张枫身体。张枫感觉一股柔和的气息包住胃部,使胃立转平和。
张枫右掌捂着胃,一边感慨太神奇,一边指着那团血肉道:“你从天上掉下来,砸死了这个要害我的老道……”
那青年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不用说啦,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张枫满脸的不信,隐有要考考青年的架势。
青年背起手来,轻踱了过来:“你叫张枫,四代单传,今年十二岁。你父亲刚死,目前张家只剩你一个。”
张枫脸上瞬间爬满震惊,机械点头:“是。”
青年绕着张枫踱步:“害你家的这个道人叫吴德,要不是被我砸死,你现在也不在了。”
张枫目露崇敬:“是!”说完,他又连忙摇头,“不不不,我还不知道老道叫什么。”
青年随手抛过一个翠绿小物件。张枫伸手接过,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两寸大的光滑雕花玉佩,其上镂着“吴德”两字。
青年又伸手在周围一指:“你可想知道这里为何会突然变光亮?”
“想!”张枫不假思索,脸露兴奋:没有光源也能让全屋有光,真是太神奇了。
“可我为何要告诉你?”青年把手一收,背在身后,脸上露出戏弄之色,笑眯眯地看着张枫。
张枫闻言一愣,接着看到青年似笑非笑的神情,暗想:要是他不想告诉我的话,他根本不会说这些……
他的眼骨碌碌直转,看着屋顶的大窟窿,地上的那团血糊和那地上沾血的八卦图论,脑中灵光一闪,张嘴便说:“你我能相见,说明你我有缘你能不偏不倚地砸死正要杀我的人,说明这是天意!”
“好,好个天意!”青年大喜,仰天感叹,“窥老道终是有些斤两!不止蒙蔽天机,还能找到人!”
还在为自己想到好说法而沾沾自喜的张枫愣住了:窥老道是谁,不会又是一个坏人吧。
“张枫,你可愿意跟我学道,修习这神奇的仙法?”青年郑重地问。
张枫想到这神奇的青年不但把阴险的老道砸死,而且还能神奇地使黑夜变亮,肯定是一个高人,自己跟着他学必定会本领高强。于是,他重重一点头:“愿意!”
“好!”青年抚掌大喜,“不过,你我有的是师兄弟缘,我只能代师收徒。”青年笑意盈盈,左手一挥,凝出一尊鸿恩端坐的形象。
张枫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得道老者,感受着其眼神中的慈爱和洞彻天地的深邃,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两步,扑噔一下跪在老道前。
青年见张枫已跪下,肃起脸容,庄严道:“为兄左道代师鸿恩收张枫为徒,以传承我元始门无上道法,愿师父在神界护佑师弟修道有成,鸿运吉昌!”
空灵的声音回荡,张枫恭恭敬敬地三叩九拜。
礼毕,左道斜眼看到正要消散的鸿恩笑了笑,他脸皮一抖:真显灵了。随即他笑着扶起张枫:“师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