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两人都心照不宣,肖善宜时常陪着母亲聊天,肖家宜则在自己院子里勉强刻完了月饼模子,然后和肖萍一起做那件未完成的衣裳。10
那一天她的眼泪,好像从来没有流过一般。
“这不公平!为什么大嫂和母亲的月饼做出来这么好看,我明明刻了一只兔子,做出来却是猪样子?”肖家宜非常郁闷,中秋除了家生奴,其他下人都放了假回家团圆,肖府比平常安静许多,他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拜月神,可为什么她的月饼端出来是这个丑样子?!
尤其她做的是冰皮月饼,这下一眼看去想是白皮猪。
大嫂在一边笑话她的月饼,点了红,更像母猪化妆,笑死个人,肖家宜被笑得又羞又恼,作势上前要去抓住大嫂拧她的脸蛋,大嫂连忙躲在母亲后面,嘴里喊着母亲救命。
肖萍在一边护着肖家宜,生怕她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口,这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若被她此时大意再裂开就得不偿失。
母亲在一边连忙打圆场,吩咐青扇赶紧把月饼摆起来,时辰不早要进宗祠拜祖宗了,别耽误了时辰。
肖世宜和肖善宜已经等在祠堂门口,为了今日祭拜肖家所有人提前三日斋戒沐浴。
本来肖家宜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在这时候祭拜的,可是今年母亲坚持,大哥哥和二哥哥也没有意见,于是今日这次就成了她出嫁后第一次进宗祠正式祭拜。
升文奉果,一整套下来沉长无比,肖家宜跪在大嫂身后做的无比虔诚。谢府的祠堂老夫人亲自打理,她偶尔得空也会去帮把手,严晓父母早亡,家中没有牌位因此不需要她祭拜。
可她唯一诚心祭拜的,只有肖家的牌位。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排一排的灵位,距离她最近的是她的爹,肖衍生。
她的爹在她印象里是很爱母亲的,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就告诉她,父亲只有母亲一人,父亲是昭陵最专情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没人知道在她出生之前曾有过一个小妾,也只短短几天就将小妾赶出门,余后的十几年爹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对母亲忏悔。
她一直认为爹是这世上最专一的男人,可后来大哥哥成婚,夫妻多年没有子嗣,母亲焦急催促之下,大哥哥也没有任何另娶的想法,她才知道人们嘴里的专情,她爹不是,她大哥哥才是。
肖世宜颂完经,全家人三拜,每年这时候母亲都会赶他们出去,独自留下为爹再擦拭一遍牌位,告诉爹这是他们做的月饼要和他在祠堂团圆。
可今年,意外的留下肖家宜。
肖家宜跪在蒲团上,整个祠堂只有母亲在与爹话家常,说些有趣的小事。
油灯明明灭灭,肖家宜起身再上三炷香。
“家宜,过来。”肖老夫人缓缓开口,领着她往祠堂另一侧走去,那一侧母亲是不允许任何人碰的,平日里都是她自己在打理。
肖家宜第一次进去,掀开厚重的帘子,祠堂微弱的光传过来,但是不足以看清里面的东西,大概可以看出摆着香案,上面有一个牌位孤零零的立着。桌上的烛台没有蜡油堆积,非常干净,这说明这里不是经常有人上香。
牌位的木质已经有些老旧,可以看出这不是新立的,上面刻有名字生辰。肖家宜仔细观察,试图从里面发现一些信息,她实在猜不出里面是谁的牌位,牌位没有描字,实在看不清多少。
她仅知道的肖家祖宗已经全部在身后的桌案上,这里单独的牌位猜不出身份。
肖老夫人走过去,双手颤抖的点燃桌上的蜡烛,这一角终于明亮起来,那老旧的牌位也跟着清晰起来。
肖家宜全身坠入冰窖,慌乱的看着眼前的老妇人,不知道她的用意。
“不……母亲……不要……”肖家宜猜到了里面的事实,推拒着摇头祈求母亲不要揭开这个真相,那会是对她最残酷的惩罚。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