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舞裙也被划破了,却能坦然的暴露出圆润的肩膀和胸口月白色的肌肤?
正常的女郎不该是害怕的尖叫,把一切都羞怯地挡在不露曲线的衣服里么?然而她居然不含胸低头而是傲慢地俯首看着自己,不像舞娘,而是个全身披甲的将军,沐浴着鲜血猛兽般杀出重围。
这是当然的事啊!这些无锋的蠢货以为她是谁?她可是顾家的三小姐!那个名满天下的顾剑崔的妹妹!
【我知道,我是该忍一忍的。等到哥哥找到我时再动手,会更加稳妥些。】
她把一根又一根的玉钗从发髻上摘下,随手丢弃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光可鉴人的长发如黑色的瀑布流泻而下,然后脱下鞋子,无牵无挂。
她光脚缓步从舞台边的台阶下来,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却让阴生身后的寒鸦慌慌张张地后退,好像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恶鬼。
容光,或者艳光,能把身经百战的刺客都逼退的光,何等刚勇凌厉!
长裙随身姿摇曳如战旗。她的每一步都如花枝在微风中起伏,她的每一丝目光都温柔如春江涨水,肆意地流淌在阴生涨红的脸颊上,她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都洋溢着不可思议的曼妙,从前能轻易将世家少年陶醉于梦魇,此时却杀势逼人。
【可是我忍不了了。鬣狗只有在成群结队时才有勇气面对老虎撕咬,可是面对一个看起来柔弱可怜的女子,他们也要聚集起来,在我面前炫耀自己曾经做过的暴行和丑事。】顾倾城歪头不解。
【这样子会让你们显得更加有男子气概一些吗?无锋就是用这些肮脏的把柄、利益、弱点,将这些人面兽心的大侠拉下水的吗?】
她再往前走,停在了阴生五步之前,手中两把剑闪着寒光。
他认得这两把剑,一把属于左边仰天而倒的向天雷向掌门的翠锋,一把属于舞台下卧地而躺的瞿望瞿大家的望月。
【既然有如此身手,为何还要被我带走?】他哑声问。
【无锋之魉就站在我的面前,不被你带走,才是我的终身憾事啊。】顾倾城回想起那日被阴生从行馆带走时,他身后的二十三节气侍女团手中整齐拔出的利剑,又在自己挥手示意之后,整齐地插回到了剑鞘之中。
【你知道,你今日杀死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只要我说出去,顾家今后,会在江湖中变成过街老鼠,永无宁日。】阴生眼神发亮,面色潮红。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无锋一年一度的大会,聚集而来的恶徒。】顾倾城极为平静。
所以小楼这几日才会这么热闹,这里是他们交流信息、发泄感情乃至欲望的中点站。
【那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无锋之魉,他最得意,最引以为豪的手段是什么吗?】他为自己的双手戴上一双银色手套,若有若无的银线瞬间布满了室内空旷的角落。
【我只可惜,自己最常用的两柄剑不在这里,她们一把唤绣春风、一把名怀中雪,可惜你无缘得见了。】顾倾城说话时,她身后的尸体间,突然有几个突兀的动了动。
她依然微微启唇,优雅微笑:【因为接下来,就是杀人的时间了。】
这句话以后,她背后的尸体居然全部活生生地站了起身!
而光幕却在这里暗了下来!
宫唤羽从座位上猛然向先祖牌位扑了过去!
“怎么就在这时!怎么就断在这里!”无锋和她对战后的下场呢?他还未清楚的记下地上倒下的所有人的脸和身份,还未获得更加重要的线索,还不清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唤羽!”宫鸿羽大怒。
雪长老大吼:“祠堂之中,怎容你如此放肆!”
宫紫商惊声尖叫,花、月长老厉目圆睁,大雪小雪和花公子慌乱相觑。
众人只听见一声低低的闷声,定睛一看,是宫尚角同步起身,挡在了宫唤羽身前,牢牢接下了他的拳风。
“啊——”宫唤羽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咆哮里夹杂了绝望与混乱的哀嚎。那咆哮,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时间在顾小姐那边,已是三月初一,事情早已发生过了,你再焦急也无济于事。”宫尚角暗自忍下被内劲损伤的左手的疼痛,抬眼扫了一下也情不自禁站起来的弟弟接着说。
“与其如此,不如好好回想顾小姐和魉之间,刚刚都说了什么。”
“对啊,要不然,我们明天早点睡?”宫子羽小心翼翼的抬手发言。
“对对,那个什么,无锋一年一度的大会!”宫紫商回过神来。“诶,刺客组织也定时开会啊?讨论他们一年杀了多少个人吗?”
宫远徵双手垂落在身侧,低头思考,思考先于语言:“而顾倾城很清楚的知道无锋是在什么时候开会的...”
花公子和雪公子两个人瑟瑟发抖地挤在比他小一倍的雪重子的怀里,把他的圆脸都挤的尖尖地嘟了出来。
花公子颤颤巍巍,雪公子哆哆嗦嗦:“这些是关键吗?关键是那些尸体,都从地上站起来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