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之后几天可就快乐了,那些礼盒打开来,全是中秋的时令礼盒,广东的水果月饼、莲蓉蛋黄月饼和五仁月饼,苏氏的椒盐月饼,云南的云腿月饼,还有什么大闸蟹,什么水果礼盒,全都是最能馋小孩子的吃食。
除了时令礼盒,还有的礼盒装着烟酒,也有装着奶粉的,还有饼干、糖果、巧克力、桃酥……
而中秋临近,又正是假期,陈妈每天都会做上许多吃食,然后两个小的吃得肚儿滚圆——潜移默化中,赵温舒现在已经吃饭多过吃奶,只是每天还要喝至少三奶瓶的奶,并两袋鲜奶,连带着赵温雅也要每天喝两杯鲜奶。
幼儿园的作业不多,赵温雅又做得快,于是很快赵温舒就发现姐姐已经做完了那点儿作业,就跑去跟爷爷撒娇说要出去玩。
原主出去跟小孩子玩都是上幼儿园的时候了,而赵温雅从小就不爱出去玩,于是这么久了她们都没有出去过几回。
但是国庆假期,跟着爷爷,姐妹俩终于在上海玩了一回。
赵卫国其实也不知道这里哪有适合游玩的地方,他是上海人的儿子,但是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彼时未解放的上海,是在大后方生下的他。他在西南长大,在西双版纳拥抱过孔雀,也在昆明的花市与小伙伴嗅着花香浪费一整天,童年时代与青年时代都离上海很远。
而他三十多岁回了素昧蒙面的老家,白手起家乘着时代的东风而起,那会他接触最多的就是路边的小饭馆、合作伙伴们的办公室,连亲儿子都没一块儿逛过。
你若要问他上海哪里值得玩?他只想起来父亲多次提过的黄浦江,民国时期夜上海纸醉金迷下的危险,还有父亲提及许多次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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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赵卫国还是给予了姐妹俩一段快乐的回忆。
许多年后,当赵温雅在食堂里与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同事、友人、对手们聊起自己的故乡,她回想起的是那时街边的石库门与老洋房,想起街边阿公阿婆声音轻软却又在吵架时格外厉害的吴侬软语,想起和爷爷走在路边,妹妹坐在婴儿车里想要姐姐也上来一起坐,而爷爷在街边随手买根油条递给她当点心。
那时赵卫国牵着赵温雅的手,而赵温舒伸长小短手硬是也握住爷爷,祖孙三人走过街头巷口,走过最寻常烟火气。
他们去剧院,去博物馆,去看伟人故居,去看旧址与纪念馆,上海那么大那么大,他们把时间都扔进去,染成缤纷的颜色。
也是那时候,舒舒说,以后每个有时间的假期,都想一起出来游玩,在上海,在其他地方,要一直一直一起。那时小舒舒贴着姐姐,笑得又软又甜,像是三月里最干净明澈又暖洋洋的春光,于是赵温雅心里跳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游玩的时候觉得上海太大,有时候却又觉得上海太小。
当赵卫国在城隍庙看见珠光宝气的赵通四人时,他只觉得烦人。
不只赵卫国眼尖,而赵温雅却也看见了那边特别显眼的一家四口,于是她抢先捂住了舒舒的眼睛。但小姑娘并不记得,年幼的舒舒还记不清父亲长什么样,而任务者要更快一步看到那头显眼的几个人。
那时他们都没想到,赵通看到了父亲要带着他的两个女儿离开,却仍毫不在意地走了过来。
而唐红娟更是快走几步,喊道:“呦,这不是咱爸吗,您带两个孩子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