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皱起眉头,紧闭双眼,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略带迟疑地说道:“回少夫人,奴婢只看见马车的边上挂着‘晋’字的标识。”
杨清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微微眯起双眸,嘴里低声喃喃道:“晋?据我所知,在这大夏朝被封为王爷且名号带有晋字的唯有晋王殿下一人。”通常来说,那些家族显赫之人出行时,马车上都会特意悬挂代表自家身份的独特标识。如此一来,路上行人见之,自会主动避让开来。
“少夫人您是说……欢欢小姐……”秋月说到此处,突然止住话语,似乎有所忌惮而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杨清心中自然明白秋月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她自己刚刚也已经联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立刻否定掉了。
毕竟,虽然将军府不算普通的家世,但是和真正的世家大族比,在京城根本就排不上号。
但想要高攀晋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如果事实并非如自己所料,那么白欢欢为何要对自己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出众?
就算自己的容貌再出众也嫁为人妇了,构不成一丁点的威胁,更何况像晋王的身份,日后肯定要娶一个书香门第,世家大族的女儿做王妃的,就算把全京城的人排上号供晋王挑选自己也是排不上号的。
但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呀!杨清越想越是困惑不解,在她看来,自己、白欢欢还有晋王,这三者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交集啊!
她的脑袋里像一团浆糊,越想越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索性她不想了,还是专心面对眼前的事情好了!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杨清身着单薄的衣裳,独自一人悄然奔入那漫天飞雪之中。寒冷的夜风如利刃般割过她的肌肤,但她却仿若未觉,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雪地中央,任由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于身。
这一夜,漫长而难熬。当晨曦破晓之时,杨清早已被严寒侵蚀得浑身僵硬,面色苍白如纸。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中,倒在床上便昏睡过去。等到白日高升,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时,只见她紧闭双眸,额头滚烫,显然是病倒了。
与此同时,秋月谨遵杨清的嘱咐,待到夜色渐浓、酉时将至之际,来到了怡心院外。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夫人,少夫人真的快要病死了呀,求求您让奴婢去请个大夫来吧!”哭声凄厉,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屋内正在忙碌筹备年夜饭的江氏听到这阵哭声,不禁眉头紧蹙,心中烦躁不堪。今日乃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她从清晨起便开始操持家务,准备丰盛的菜肴。如今眼看着一桌美味佳肴已然摆上桌,自己终于能够稍作歇息片刻,谁知竟又有人前来哭闹搅扰。
江氏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没好气儿地道:“真是晦气!早不病晚不病的,偏生赶在今儿个病倒了。我这会儿上哪儿给她寻大夫去?”
然而,秋月并未因江氏的拒绝而退缩。她依旧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不住地磕着头,额头上很快便浮现出一片淤青。泪水混合着泥土沾满了她的脸颊,看上去甚是狼狈可怜。
但她全然不顾这些,只是苦苦哀求道:“夫人,求求您发发慈悲吧!少夫人真的撑不住啦,如果再不请大夫来救治,恐怕就要……”说到此处,她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