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嘟着小嘴,眼神清澈无辜又满是渴求,谢秀兰有些扛不住。
“娘抱着你,出去后不准说话…”
谢秀兰抱着林安芝走到屋外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中毒昏迷躺在地上的老两口和他们家人,还有不少跟过来帮忙或者看热闹的村民。
“灌大粪啊!你们灌大粪了没!”
“灌了!我们给爹娘都灌过了!没用啊!四叔!你快救救俺爹娘!!快啊!求您了!俺爹娘不能死啊…”
又惊又怕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中年汉子说着就对陈老四又是作揖又是下跪。
陈老四拉人拉不起来,急地揪着胡子直跺脚,满脸无奈加苦涩。
木番薯中毒,师傅没教过…
除了灌大粪,他也没其他办法啊!
杨家村背靠大山,很多年前就有人在山里挖到过这些看起来既像红薯又像山药的根块植物。
因为外形很有迷惑性,很快就有村民尝试食用。
结果很惨烈。
饿急吃过这种根块植物的村民死了大半。
这种根块植物也在很长一段时间被当地人称为“毒根”。
一直到解放前后,有南方来的过路人认出了这种植物,说这种植物并不是什么“毒根”,而是可以食用的“木番薯”。
那个南方人说木番薯虽然有毒,但只要泡上几天水就可以去除这些毒性。
为了填饱肚子,就算明知道这东西曾经吃死过不少人,但还是有人按照那个南方人说的方法尝试再次食用“毒根”。
这次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没有出事。
于是渐渐很多人都知道了“毒根”其实没有那么毒,是可以用来填饱肚子的“木番薯”。
这些长在山上的木番薯曾在饥荒年代救了不少人的命,但因为木番薯的处理过程非常繁琐,稍微不慎就仍有毒性残留,所以这些年就算大家知道了处理方法,但因为处理不当中毒丧命的人也一直没断过。
杨家村周边村子去年就曾有一家人吃木番薯集体中毒,最后一家子只活下来了两个孩子。
木番薯食用风险高,村民们如果不是实在没东西吃,很少有人主动去吃。
而且就算吃,也都是家里老人吃的多。
林安芝在村民的谈论声中猜测大家口中的“木番薯”应该就是现代常说的“木薯”。
就是那个做奶茶珍珠,芋圆小料的木薯。
不过村民口中的木番薯跟现代的木薯有着很大区别。
现代人吃的木薯都是面包木薯或者甜木薯,是经过科学家们一代代改良后的品种,大大去除了毒性,只要煮软煮糯就能吃。
而村民们口中的木番薯应该是最原始的苦木薯。
苦木薯毒性大,食用前需要多重工序去除毒性,在现代几乎已经无人食用。
林安芝曾经在一个生活博主的视频里看过博主处理野生木薯的过程。
首先要削掉表皮,因为表皮含有毒素。木薯表皮全部干净后,再用清水洗干净,切成大小均匀的木薯片,切好以后把它放在锅里煮熟,捞出来放在冷水里过水三次后再加水浸泡。泡的过程中还要再换三四次水,一直要泡够12个小时以后才能食用。
这种处理过程针对的还是现代可能已经改良过好几代的野生木薯。
而现在村民口中的原始木番薯毒性肯定要更大,想完全除去毒性,所需要的处理过程肯定也更繁琐。
林安芝边想边叹了口气。
早就被淘汰的东西,这里村民们还在吃,也怪不得这么容易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