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訚默默算了一下,“那岂不是百年之前还有仙人?”
“好像是,”郑不闻也掐着指头算了起来,“也可能是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不对,好像就是师父的师父,我应该没记错吧?”
白訚:怪不得连自家祖祖师爷的名字都忘了。
“算了,不重要。”郑不闻记不起来就放弃了,“你和阿言都是混圈的,以后你多带带她。”
“她以后还会继续混圈?我以为以她的本事更适合用你们门派的手段谋生。”
“我们这些手段也不是正经修行,用来混饭吃太沾因果,一旦开始就不是你说停就能停的,将来少不得要背负起匡扶天下的大业。太累了,还是当个普通人普通道士。”
白訚从网上各种传闻的得出此间宗派修道修的大概是诛邪道,与她所修丹道差别很大,但不管是修什么道,没有灵力为依托都是空。
“普通道士会有生死大劫?”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天道见不得阿言天赋好,非要磨她。也有可能是祖师爷觉得我没出息,连个像样点的神像也没塑,有时给他的供品也不新鲜。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我们这地方太偏,我连自己的酒也懒得下山买,何况是一些蔬果。
山上的野果不是挺好吃的,我自己都吃”
白訚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雪碧,总觉得郑不言的生死大劫本来就不存在,应劫的有可能是郑不闻。
郑不言来叫白訚吃饭时,听到郑不闻在抱怨不出观太偏顿觉头疼。
“有块地就不错了,你别再想七想八的。”
“至少搬到镇上去,等村里的老人都走光了,更不会有人来。”
“等翻修好了就会有人来参观会有香火,我会想办法的。”郑不言早就计划把自家道观打造成网红道观。
白訚跟她吃饭时,听她提起了自己的计划,也帮她出了主意。
“我们山庄现在也在摸索吸引游客,不过我们是走商务的,不接散客。你们这里好歹是个千年道观,营销一下肯定有人来。”
“谁说我们是千年道观?”郑不言边吃边问。
“刚刚你师父说的,说是不出观是明朝的时候建的,算算时间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千年。”
“哪有千年,如果是千年古建筑早就被保护起来了。我们这个道观建了连一百年都没有,旧观早在我师公那时候被打砸了,观里除了历代观主的牌位是传下来,其他都是新的。”
怪不得,白訚就觉得刚刚听到的故事哪里不对。
“我们中殿供的三清像倒有可能是个古物,是我师公从外面被打砸的观里搬出来的。”
“呃,这是能说的吗?”
“不能,还怕旧主会找上门来,连提都不敢提。这不,师父说要给神像塑个金身,我想想也是得塑,用金箔遮了就看不出这神像以前什么样了。”
观里的神像现在看着是旧了些,但挺灵验,反正观里的人都没有想过把神像换了,都只想着给神像换件像样点衣服。
“你这……算不算破坏文物?”
“什么文物呀。我猜观里的三清像就是隔壁镇当年新塑的,算不上文物。
当年很多人家有私庙,不让供神后又不敢把神像砸了,就偷偷把神像扔在了山里,被我师公捡了个漏。这么大的神像,总不能是大老远从外地搬来,就当年的交通哪能呀。”
“你刚刚不是说偷的?”
“我师父听我师公说的,不过他记得颠三倒四的,不知哪个说法才真。你还真信了?我师父的话就不能信。”
“我看你的话也不太能信。”
“那不能,我至少没跟你说我家祖祖师爷是姜太公的师兄吧。”
“你是没说。”白訚拔了一下饭,认真地问了她一句,“你觉得这会是真的吗?姜太公?”
“哪能呀,肯定是编的。”
“哈哈,也是。”
两人默默干饭没有再聊,总归在观里不能吐槽太多,也不能招祖祖师爷出来问问。
就连白訚也没敢动,万一人家道行比她深,她这一弄揭人底岂不是找死。
她好奇归好奇,却没有执着于翻旧事的底。
千百年前的事都翻,那她这辈子怕是真要耗在吃瓜上了,凡事还是要留有一个底线,只吃新瓜就是她的底线。
吃饱了饭,郑不言带她参观了供奉历代掌门的祠堂。供桌最上首是的牌位写的是“不出观祖师爷和历代宗主”,下面放着一块块以“郑不”开头的观主牌位,许多牌位的规格还不样,看着像不同店铺做的,让强迫症患者看了极度不爽。
郑不言在做饭前先进来上过香,带白訚进来却不是让她祭拜,而是让她看祠堂里留存的一些古藉手抄本。
古藉就放在角落的书架上,白訚抽了一本,发现抄书的人字迹很稚嫩,有几个字还糊了。
“这是我小时候抄的。”郑不言解释。
“我真的可以看吗?”
“可以,你不嫌我字丑就行。我们门派怕传承再断了,同样的书藉抄了十余本,有些写的好的在镇上也有存档,没什么不能看的。”
“这是本日记吧?”白訚翻着手中那本。
“对,是太师公的记事本。”
记事本上记着一些日常,像是谁家请他喝酒,花了多少银两之类的,也有旧友来访的记录。
“就是那位见过仙人的太师公?”
“对,师父也跟你说了呀?”
“对。”
“不用信。”
“懂了。”她本来也没太信,就是好奇。
白訚正好翻到其中一页,见上面写着“友人来访,托保管断剑”。
“断剑呢?”她指了指上面的字。
郑不言抄过那么多遍,记得上面写的什么。
“估计扔了吧,反正我从没在观里找到什么断剑。”
白訚又翻了其他,倒是看到几本尚算言之有物的经文,但都缺页缺字,而且这些摆出来的应该不是不出观的全部传承,郑不言会的武艺、相术相关书籍就没有。
这也正常,白訚没有讨嫌追问。
郑不言也怕朋友难得过来招待不周,决定祭出本地最高规格待客礼。
“我们后面山上有野生大熊猫,我明早带你去看,我们悄悄的。”
白訚笑眯了,“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