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到来，刀剑正定定地停在他的眼珠前面。梅子瑜的眼睛里射出了诡异的红光，无数快速滚动的代码不断闪过。

“这是什么……数据？代码？”

林夕愣住了，试图仔细确认他眼睛里的内容，但这时候，梅子瑜却清醒了过来。

“你控制我自己挖掉右眼，但是失败了，对吧？”

林夕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已经自己试过了，做不到的。”他的语气轻巧，仿佛今天午茶不合心意那般稀松自然。“但你不同，你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低沉的语气像是引诱人堕落的撒旦，让人情不自禁沉醉其中。“解放我……让我亲口告诉你……”

手术刀，再次递到了林夕的手里。

她颤抖着抬起手，将刀尖对准了梅子瑜。

“不……不行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伤害他人……”

殊不知，梅子瑜正紧紧盯着她的右眼，而她一切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他赌对了。

“到头来，还是要我帮你一把……但说真的，你越是这副样子，就让我越不想放开你。”

说完这句暧昧不清的话，梅子瑜扯住了她的胳膊。

[就让我在这个世界里，最后一次帮你吧。]

他心底的声音，是那样坚定有力，林夕还没能明白这句话的重量，就已经被他扯着胳膊打了个趔趄。

她手中的手术刀，就那样扎在梅子瑜的眼睛上。

脸上一阵温热，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红。

梅子瑜的血喷得她满身满脸，她还来不及尖叫，就被梅子瑜狠狠推开了。

“啊啊啊啊啊——”梅子瑜捂着眼睛惨叫，整个房间都闪烁着警告灯般的红光，滴滴答答的电子音响个不停。

[警告，已有人工灵魂体脱离主脑掌控，请立刻清除威胁！]

梅子瑜身边的空间被撕裂开来，呼啸而过的风灌入了整个房间，那里似乎通往着不知名的地方……

“……系统命令，打开深层网络传送门。”

梅子瑜强忍着痛楚，朝着虚空下令，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又一处空间被撕裂。

“看来……已经没有办法亲口告诉你真相了，再不离开这里，我会被清除的。”

[警告！警告！人工灵魂体即将逃逸，系统命令已下达——所有武装系统全力进行追捕！]

林夕捂着脑袋，警告声几乎刺破她的耳膜。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执行世界修正，清除世界中所有目标关于目标人工灵魂体——No.的记忆。回退世界24小时。]

不等林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就昏厥了过去。

……

与此同时，在实验室中的研究员发现了电脑上出现的异常情况。

“这是什么？世界居然被暂停了84秒……等下，这不就是整整一天吗？”

旁边的人听到，赶紧凑了过来。

“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有人工灵魂体失控了？”他熟练地调取出一行行代码，仔细地观察。“奇怪……这里有一部分记录被抹除了，难不成是主脑进行了自决策选择了删除数据？能恢复吗？”

他试了几下，发现并没有办法恢复。

“删除得真够彻底啊……这样的话，看来有不少个体都会被或多或少地抹除一部分。”

“不会吧……实验体1号倒是无所谓，但那个自愿参加的有钱人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是要上法庭的……”

“怕个屁，他不是自愿的么？”另一个骂骂咧咧的，又拉来了一个专门负责代码的工程师。“帮忙检查检查，这段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程师检查了半天，也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来。

“难不成……真的出现了能够突破系统的人工灵魂体？”这名上了年纪的研究员双手微微颤抖，“这是跨世纪的发明……我们都会名垂青史的……”

“别想太多了，完全寻找不到踪迹，也有可能是被抹除了。”

滔滔不绝的讨论声响彻实验室。

……

林夕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她觉得头痛得要命，正躺在酒店的房间里。

一定是昨天空调开得太猛，她没睡好。

她起身去洗漱，望向镜子中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她突然有一种忘记了什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