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内响起一声清脆铃声,是门外服务员示意上菜。
牛天定于是前去按动墙上的按钮,于是很快一个服务员就伴着香气,推着一辆小车将点好的菜都上了上来。
用碗叩成半圆的羊肉片香气诱人,几颗半拳头大的狮子头静静躺在一边,萝卜排骨一起炖的汤冒着腾腾热气,仔细码好的油麦菜如翡翠一般,当然还有来福满楼绝对不能够少的狸力肉。
终于是缓过神来,牛天定拿过木饭桶接连给几人盛饭,说:
“先吃饭,有事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在这辰未丑卯香之中沉浸了这么长的时间,几人嘴上不说,事实上早就被饿得不行。
那弦一郎更是率先开始朵颐,夹住一块肥瘦相间的狸力肉就往嘴里塞,然后又是连着扒拉两口米饭,真与饿死鬼没两样。
弦一郎好不容易将把自己脸颊撑得变形的饭菜咽下,就要伸手拿茶之时,却发现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
“呃,怎么都看着我?”
弦一郎心头一紧,该不会是自己做出失礼行为惹得他们生气了?根据以前的经验,九州的饭桌上就应该大口吃才对。
“不,没什么。”
森茗从那半圆之上剥下一片羊肉放进自己的碗中,幽幽地说。
“是不是我没等您先动筷子……”
森茗嗤笑一声,说:
“我见过的第一次吃福满楼狸力肉的人都会做同样的行为,只是好奇东瀛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弦一郎舒了口气,却是不再敢大口咀嚼,吃饭事小,但要是惹这群人生气,导致任务失败则是大事。
牛天定见气氛有些凝固,于是开口:
“要喝点什么酒?福满楼的酒品质很好,一郎小友是客,我们可以拿出两千年前酿制的桃花雪酒来招待。”
弦一郎偷偷看了一眼森茗,只见他默默地品味着菜肴,似乎没有意见,于是说道:
“甚好,牛司长如此客气,我也不好推脱。”
“对嘛,就该喝点,不喝两杯怎么能拉近我们两地之间的距离呢?”
牛天定拿起旁边的电子菜单选中了一坛千年桃花雪,四层的人极少,所以服务员很快就响应,抱来了这坛美酒。
“这酒是绝好的,入口柔,回味浓,度数高而不烈,用冰雪酿制但能暖身。”
一边说,牛天定一边将酒坛打开,随着“啵”地一声,酒香味就立刻弥漫开来,似是桃花盛开,连绵十里,又似冰雪初融,无比清新。
弦一郎是个惯爱喝酒的,一下就被这味给勾了去,不住叫好道:
“确实是好酒,不愧两千年,越陈越香。”
喝这种坛子酒,不用高脚杯,而用陶瓷碗,牛天定用酒杓为弦一郎和自己舀上后,将酒坛转至了森茗那边。
弦一郎端起这如碟子一般的瓷碗,微微摇着脑袋品着酒的香气,这直冲脑仁的刺激让他欲罢不能,几乎只是闻上一闻,就飘飘欲仙。
牛天定举起酒碗,其中酒水左右摇晃,却不撒出,他说道:
“来,一郎小友,走一个!”
“走!”
二人轻轻碰杯,然后牛天定一饮而尽,弦一郎则是希望这酒在口中多停留一会儿,分成几口吞下。
“好!”
“乐极,确实好酒!”
冰冷的酒下肚,温热的酒气反上口中,喷香浓郁,却好似将人整个埋在了桃花瓣堆成的小山之中,又暖又香,很是惬意。
“森茗,你喝吗?”
风箫见那二人喝得开心,亦是有些心动。
“行啊。”
森茗亦是用酒杓将酒舀出,为风箫与自己倒上。
风箫好奇地抿上一口,这酒没有丝毫苦味,也不刺激,倒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甜味很让人心痒,想要多多感受它,就忍不住多喝下去。
森茗虽是为自己打上一碗,但却只是喝了一半,要是来谈吃食,森茗有信心与桃甜这位“专业”的来比一比,但谈到喝酒,森茗就不甚在行了。
在森茗看来,酒这种东西若是倒入菜中以作陪衬来增添味道倒也无妨,只是直接去喝则太过妖艳。论香气,不如茶来得舒服,论味道,又不如现代糖水来得爽快,因此,森茗也就浅尝辄止了。
当然,这只是森茗的一家之言,至少除开森茗外,在座的几位都觉得这桃花雪酒不错,愿意去喝上几盅。
“唉,若不能快点拿到旗子,我们怕是不好给公众一个交代。”
正喝得开怀,弦一郎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就和乐极生悲了一样。
“就这么一根旗子,还能与公众过不去了?”
牛天定很是不解。
弦一郎摆摆手,说道:
“你不懂,国宝啊,归心引道,那旗子就是民众们的一种支柱,不赶紧迎回,民怨难压。”
牛天定放下筷子,有些惊异,道:
“所以整个东瀛就是靠着这法器才享安定?高楼竟以独木支撑?”
弦一郎很苦涩地摇摇头,又说:
“也不能这么说,缠旗只是保证,只不过近年我们官方的公信力不再高了……”
森茗嗤笑出来,说:
“从这治国重器能被轻易盗取这点就可以看出端倪,挺可笑的。”
风箫停下了口中咀嚼的动作,听着三人之间的对话,虽然对于森茗攻击性强这点她逐渐习惯,但如此情形却还是让她有些结舌。
弦一郎又喝下一口桃花雪酒,只是不再和开始一般好味了,他索然地抿抿嘴,说:
“确实如此……只可惜我只是一个小小狸猫精罢了。”
“转念一想,我这算是帮助你们寻回国宝,对东瀛民众以及官方,我岂不是大恩人?”
森茗露出了和刚刚不一样的笑容。
“自然,自然,森先生高义,是民众的救星。”
弦一郎的苦涩也和刚刚的不大一样。
“对于恩人不许些好处不大应该吧?”
“不应该,不应该,只是……这好处非我能商定。”
“不打紧,我可以亲自去东瀛商讨,顺路还能见见老友。”
“老友……呃,是该聚聚……”
森茗特意说出见老友,害得弦一郎又开始紧张起来,他完全摸不透眼前这个叫森茗的男人。
“那就如此说定,你可先行回去通知,到时连同缠旗的交接也可以一并完成。”
弦一郎瞅瞅锁眉不语的牛天定,又看看微微张着嘴巴的青风箫,咽下口唾沫,说道:
“好,我将会如此转达上级……”
森茗满意地点点头,说:
“既然事谈妥了,那都别愣着了啊,还有菜呢,多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