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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旷阔,梁柱地板器具,皆沉沉的玄黑之色。
烛火只点在牌位边上,另一半,留给活人的,只有冰冷。
“若我说出一切真相,文家阿兄,会为咱们娘俩出头吗……”
霍君华跪在蒲垫上,看着眼前群山般延开的牌位,神情有些恍惚。
“孤城的真相,孩儿已经查的有些许眉目了。”
凌不疑轻轻为她披上一层披风。
“古往今来,善恶皆有报。阿母放心,作恶者,终将得之以罚。”
霍君华一动不动,雕塑一般望着眼前的牌位。
“对,那坏人,还活在世上。你一定不要放过。”
凌不疑侧坐在在她边上,沉默一会,还是道,
“阿母,孩儿有了心仪之人,也很快会娶她为新妇。”
那双永远冰冷锐利的眸子,此时却柔和下来,他盯着眼前的黑木地板,
“所有苦难,终将皆成过往。”
他抬头看着霍君华,她依然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凌不疑还是笑着,
“我们甘福将至。”
……一刻的安宁很快被打破。
“子晟,你有心仪之人,阿父却是最晚知晓,你这是心中还在怨恨阿父吗?”
讨厌的,狗叫。
凌不疑从祠堂出来,重新关好门。
凌益正站在廊中。
背后是罚站一样的阿飞阿起。
“少主公,城阳侯说有要事商议,属下不敢相拦。”
凌益倒先开口,“莫怪他们,都是为父的过错。”
凌不疑缓缓走到他面前。
“听你阿母说,今日你当众说自己心仪那崔琢?”
凌不疑冷笑,“我阿母?我阿母常年待在杏花别院,不可能告诉城阳侯这些。不知城阳侯,说的又是哪位。”
凌益叹了口气,关切道,“子晟,我知道心中有怨,但是不能拿自己的亲事赌气。
那崔琢是何等人,她若再过个三五年不婚,你难道还一直等着她吗?
崔家情况特殊,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极好,但于你来说,这门亲毫无益处。
而且全都城的人都知道,裕昌郡主心悦于你,无论人品相貌,家世门风,裕昌郡主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凌不疑丝毫不动,“城阳侯嫌当年,靠夫人裙带,攀附汝阳王府还不够,如今还希望靠我的亲事,换得锦绣前程吗?”
他眼神平静又决然,“城阳侯大可放心,我不会因为怨恨任何人,去赌自己的婚事。”
“你不怨恨阿父,阿父心里很宽慰,只是那崔琢……”
凌不疑懒得再他任何话,“若城阳侯心中还有一丝愧疚之心,就请立刻离开这里。我阿母曾经说过,她所见之处,不想有你。”
他看着凌益,“我这人从来不委屈亲人,所以,只有委屈城阳侯了。
阿起,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