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褚愿和方辉轩对视一眼，后者皱着眉头问道：“律兄对它有多少了解？”
律饶看向石碑，而后说道：“目前无可奉告，两位若有意愿，我们可以合作。”
褚愿眉头一皱，又是合作？搁这到处结盟呢？
“先说说你的想法吧，如果我们的目的不冲突的话，可以。”
虽然如此，褚愿和方辉轩对律饶的观感并没有很差，相比较后面那个还躲在阴影中的家伙来说，好太多了。
律饶也很耿直，对于褚愿的要求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协会于青霄天古战场中遗留的神迹里挖掘出来的某个铭文方碑的一部分，暂且将其称为【忆石】，我们对其进行了介质分析，确定了其产出地是森然大地，我与第三界域有一些渊源，便前来调查情况，借用协会的秘仪，我追随着它的灵素流一路来到了这里。”
褚愿想了想，看向方辉轩，传音问道：“如何？我没跟知世者打过交道…不，还是打过交道的，但那是熟人，这种生的还是第一次见，可信吗？”
方辉轩无语地瞥着他，生的？怎么，你要上火烤啊？传音回道：“从在下的认知来讲，知世者是一群自我要求极高的人，对谎言向来不耻，当然，世间万事总有个例，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知世者的战斗能力通常不强…”
“行，接了！”褚愿当即和善地看向律饶，说道：“咱商量了一番，如果你我的合作仅限于探索石碑的话，没问题。”
律饶点点头：“可以，我对冥町渊的灾祸也没有兴趣，况且就连狱蝶的圣者都深陷其中，我也没有能力去参与深渊之下的事情。”
褚愿一愣，微微蹙眉，见他这表情，律饶淡淡地说道：“无需疑虑，只是一个简单的推断，两位与上清学府一同前来，却没有参与传道季，那自然是为了其他事情。森然巡查司没有阻碍两位，恐怕就是为了公事，至于是什么公事？在现下这个局面中，一眼了之。况且，没有人会无聊到来冥町渊附近赏月不是吗？”
方辉轩点点头：“嗯，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那么…”
就在这时，褚愿突然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一定。”
律饶和方辉轩都一愣：“什么不一定？”
褚愿抬手指着头上的月亮，严肃地说道：“如果真的没事的话，我还是有点兴趣来这里赏月的，背景够暗，月亮够亮。”
“…”
“…”
小插曲结束后，三人决定先在这里修整一晚，虽然这里是冥町渊影响下留存的过往幻影，但这片地是实打实的平原区，技术开发局的小玩意儿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归离天富庶，但资源并不是真正无穷无尽的，出门在外，能省则省，所以他们并没有很奢侈的使用咒符开辟独立空间来作为休息之所，况且用那东西太费时间了，所以只是简单地搭了个营地，之后，三人一同聚集在褚愿的帐篷里。
灵灯照映下，律饶平静地看向两人，说道：“经过刚刚的验证，已经确认忆石碎片之间是可以互相吸引的，依照铭文的段落来看，我们还要找寻三块。”
方辉轩微微点头，问道：“律兄能解读铭文的内容吗？”
律饶看向他：“这就是我想与两位达成合作的原因，据我所知，归离天巡界卫中有一位与智识同行的女士精通诸天古语，协会希望获得她的帮助。”
“也有知世者不知道的事吗？”
褚愿小心的收起一直抱在怀里的糖罐子，律饶闻言摇摇头：“知世者是求道之人，为的是通晓通透，若我等能够明晓一切，这知世一途上也不会只有一位通天者了。”
褚愿想了想，问道：“诸天战略局局长，军神樱夙？”
“褚兄了解的还挺多，樱夙先生虽然起势于归离天，但如今大部分归离天之人都对他并不了解。”
律饶颇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褚愿眉眼微沉，轻笑道：“每个人都有所追寻，而这位恰好站在通向我要的答案的路上，所以多少会知道一点。”
本着知世者天生的求知欲，律饶本想追问下去，但他突然想到了初见时褚愿那一身杀气，还是忍住了，感性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值得深挖的人，但理性判断表明不是现在，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老律…”褚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灰眼协会也会接纳升变者吗？”
方辉轩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又开始乱叫称呼了！
律饶倒是不在意，点头说道：“嗯，任何组织都需要新鲜的血液，对于灰眼这等知世者聚集之地，自然是越多越好。”
闻言，褚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了，已经够了，如果王光伯会在灰眼协会的话，暴露自己与师兄的关系或许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如今也只能明确窦师兄和顾师姐在森然大地，冉清在琼霄天，其余人都还没有一点消息，所以这只是一种基于直觉的猜测——灵域或许是有目的地将众人依据某种“适宜”分到了各个界域。
想到这里，褚愿抬起头，目光深邃而悠远，他看向头顶那比黑夜更黑的深渊，以及彰显之下格外耀眼的月牙，似乎想透过这片天将视野放入那片原初之海中，去看看深海之下到底藏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刻没人知道褚愿的念头，等待片刻没有下文后，律饶也没追问了，而是继续说回正题：“两位是否已经知晓了手中忆石所记录铭文的意义？”
闻言，方辉轩拍了拍褚愿，后者回过神来，既然已经达成合作，那隐瞒这种事对目标并没有帮助，于是点头说道：“我们只得知了其上记录的可能的主体——【山鬼】，灰眼协会中有相关记录吗？”
律饶眉头微蹙，思索一番后，摇头说道：“若是寻常传说倒是有许多，但将其与冥町渊和森然古语牵扯上的话，没有，唯一有可能有点关系的记录是…曾有旅者称呼森然界域的其中一位守护者为山川之神…”
“旅者？等等…”
听到这话，褚愿突然抬手打断了律饶，然后转身向帐篷外走去：“我去去就来。”
几分钟后，褚愿拽着一个牛仔人进了屋，又过了几分钟后，四人围绕在明晶炎周围，律饶和方辉轩的脸色相当平淡，褚愿一脸嫌弃，而牛仔人则是摸着后脑勺，看着律饶尴尬地笑着：“这个，咱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位朋友？”
“谁跟你咱们？牛皮糖，你最好老实点，把你逮进来一方面是为了我们的安全问题，万一你小子折腾出什么大动静，把森然巡查司那帮没开化的引过来了，那谁都别好过，另一方面是因为身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确实难受，我说你是不是算计好了的，啊？”
褚愿不忿地盯着他，已经把终夜搁在胸前靠着了，一副极其不爽的表情，天元当即一脸浮夸地说道：“咱的挚友，这你可就误会大了！咱可是尝试性交际的忠实爱好者啊！试试，也就是试试，你看，咱这不就进来了吗？咱打从第一眼就看出来你们是好人了，咱的眼光！向来发挥稳定！”
褚愿啧了一声，懒得搭理这牛皮糖，倒是方辉轩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天元，又看了看褚愿，没忍住笑了出来，褚愿看向他，问道：“啥事这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