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分成两个小组,沈又希、刘凤冈一组,海青、童钰和梅嬉一组。
他们拿着袁江的画像,分头去了画坊和药铺。
头一天,没有任何眉目。
但第二天,他们就发现,有人暗中跟踪他们。
几个人回到旅店,决定设个螳螂捕蝉的局,海青、童钰和梅嬉在明处,沈又希、刘凤冈化妆跟在后面,摸清跟踪人的情况。
海青们第二天更高调,还找李德树借用几个官兵,一个药铺一个药铺地打听情况,每个药铺门口都贴了告示,发现袁江者有重赏。
很多老百姓围着告示指指点点,沈又希和刘凤冈就混在这些人群中,化妆是刘凤冈的强项,所以,没有人发现他们。
跟踪海青们的人,又被沈又希们盯上了。
这样玩了几天,山东大大小小的药店、画坊都查过一遍后,他们也基本摸清了跟踪者的情况。跟踪都是由托赖手下一个叫张双目的提督派去的。
接下来,自然是要弄清张双目的跟踪意图,制造一些事端,让对方露出马脚来。
通过线报,他们已经知道了袁江的落脚点。
黑龙江边的一个渔民小屋,袁江一家带着美兰和孩子在这里打渔为生。
这天,海青、童钰和梅嬉找到他们的时候,袁江正驾着小船在江上打渔。
东北的春天来得晚,江上的冰刚刚融化,风依然有些刺骨。
三个人看着袁江熟练地撒网打渔,根本不相信,这是一个手拿画笔、曾经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画师。
及至袁江靠岸,他们看到那一张风霜斑斑的脸,那一双粗糙的手,怎么也跟《千里江山图》联系不到一起。
童钰不禁有些唏嘘。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他何至于要过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梅嬉感叹。
“知道你们迟早会找到我。”
袁江很平静。
几个人等着袁江收拾好渔具,进了小屋。
美兰正在给孩子熬药,身上无半点风尘味,一幅沧桑渔妇模样。
但梅嬉从她眉眼的轮廓里,依稀还能看到昔日的美貌。
看到他们,美兰也就明白了一切。
“你就放心地去吧!不要担心我们。”她看着袁江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会好好照顾孩子,不让他受罪。”
这时,几支火箭从树丛里射出来,引燃了小屋上的茅草,小屋着火了。
袁江抱着孩子,拉着美兰往门外跑。
童钰一把将他们扯回来,“小心!”
密密的箭雨从三面扑过来,将他们包围。
“大家往船上撤!”海青喊。大家把袁江一家三口围在中间,出了门,往江边退。
面对密密的箭雨,梅嬉表现得很镇定,她用手指一拨,箭就偏离了方向。
在他们的护卫下,几个人安全地上了船。
袁江拿起撑竿,撑着船离开了岸。
这时美兰忽然大喊起来,“药!药!孩子的药还在屋里,我去把药拿出来。”
她跳下船,往小屋冲去。
大家被她的举动惊呆了。
“美兰!”袁江绝望地哀嚎。
她倒在了岸上。
等把她救回船上的时候,她全身像刺猬一样,口中鲜血喷涌。
“美兰,你坚持住!我和子安都不能没有你!”
袁子安是他们患病的儿子。
“对不起,袁江,我得先你一步走了。”
美兰闭上了眼睛。
等船到下游停靠,袁江一言不发,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将美兰埋葬了。
沈又希和刘凤冈向李德树搬来救兵的时候,那些蒙面放冷箭的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袁江对海青说,“大人,可否让袁江安置了小儿,再跟你们一起回京?”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海青点头说:“袁江,我们也不怕你耍花招逃跑。现在,皇上下令,全国上下通辑你,你跑也跑不掉。只是,你也看到了,现在有人想杀你灭口,所以,跟我们走,你和你的孩子最安全。”
童钰问:“那幅《千里江山图》,可是你画的?”
袁江说:“不是。《千里江山图》是我师傅延光的,我一直放在画院里保存,不知何时丢的。”
“既如此,你为什么要跑呢?”
“有人留信给我,说我贪污了画院的置墨费,被发现了,要治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