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钰笑,低下头用下巴蹭了一下福猫,悄悄地说:“她可真凶啊!我该怎么办?”
福猫用爪子挠了挠他的手腕,跳下去,一溜烟不见了。
它其实是说:“我咋知道该怎么办?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可要溜了!看你们这样打情骂俏我要被憋死!”
童钰见福猫走远,朝梅嬉走过去。
梅嬉见他走过来,躲进了椅子深处。
童钰蹲在椅子边,抚摸着椅子的把手,片刻,抬起眼睛望着梅嬉,沉声说:“梅嬉!我不管你是真将忘了还是不想理我,这辈子,我认定你了!不管我做错什么,我改,成吗?只是,你不要不理我,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你知道吗?为了见你,我抛下凤冈一个人在路上。你不了解,我有多么急迫,哪怕不说话,只是看你一眼也好!”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冷冰冰的!”童钰想去拉梅嬉的手,被她甩开了。
“我受伤的时候,是你帮我疗愈的。你是在乎我的,不是吗?既然这样,我们重新开始吧!”
梅嬉咬着嘴唇,半晌说:“你说我忘了你?这话从何说起?”
童钰见梅嬉终于肯说话,笑着说:“前世!前世我们相识相爱!”
“你胡说!”梅嬉说。
“你心口有一个梅形胎记,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童钰说。
梅嬉挑了挑眉毛,不说话。
童钰看了看梅嬉,说:“当、当然,有相同胎记,并不能证明什么。”
梅嬉心里说:“登徒子!他连我身上的胎记都知道?!”
童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闭了嘴,耳朵也红了起来。
梅嬉见状,想逗逗他:“梅形胎记?长这么大,还真没见到过?要不,让我开开眼?”说着就去扯他的衣服。
童钰的耳朵更红了,伸手捂着胸口:“梅嬉,别闹!”
“我没闹!是你自己说的。”她不依不饶。童钰只好妥协。
梅嬉扒开童钰的衣服,果然,一枚红色胎记映入眼底,触手是温暖的胸肌。
梅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一下弹开好几步,生怕他听到自己的心跳。
而童钰自己也是心跳如擂鼓,汹涌澎湃。
梅嬉好半天才转过头来,她眼睛里波光潋滟,闪着无数小星星。
“你说,我们早就认识?可是真的?”她红着脸。
童钰说:“我怎么舍得对你说假话呢?我们不仅早就认识,我们还同骑一匹马,同睡一张床,同画一幅画........我们去过的地方很多。”
同骑一匹马?同睡一张床?同画一幅画?
梅嬉有点不能置信。眼前的人,尽管有幅好皮相,但自己也不会肤浅到只看对方的长相吧?长相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是他呢?
“你会画画?”梅嬉试着问。
“当然。不过没你画得好。”童钰带着一些讨好。想着她一丢丢小女孩的样子,他就情不自禁想讨好她。
“那我们一起画了什么呢?”梅嬉又问。
“梅花啊!梅花可是我的专长!”童钰说。
他四处寻找纸墨,要在她面前一展所长。
梅嬉指了指书架,童钰一抬手,把纸墨卷到画案上。
磨墨,展纸,润笔,作画,一气呵成,刹时间一幅墨梅图展现在纸上。
梅嬉看着眼前墨汁淋漓的画,内心是有些感动的。童钰在桌前的气势,纯熟的画技,洒脱的姿态,特别打动她。
她沉默一刻:“这世上可有墨梅?”
童钰看了看梅嬉:“我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说的就是它呀!”
梅嬉挑了挑眉:“如果有一天我看到墨梅开花,我就信你说的话。”
童钰:“好!如果找不到,我就种出来给你看!”
童钰和刘凤冈回到京城,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天天在园子里鼓捣。
九牛:“少爷,你这天天给腊梅浇些黑咕隆咚的墨汁干什么呢?难道这些树也想喝些墨水,认几个字不成?”
童钰:“为了让他们开出墨一样的花朵啊!”
九牛:“少爷,这也行?那我喝点墨水,会不会变成黑人呢?”
童钰:“应该不会。”
九牛:“那你怎么就确定给树浇些墨汁,它们就能开出墨色的花朵?”
童钰:“直觉。直觉告诉我,只要我坚持这样做,它们就会开出墨色花朵来!”
九牛摇了摇头。
窗前的那一株腊梅,童钰尤其上心,剥下一小块树皮,露出白色的木质,每天咬破指头,滴一滴血在上面,看着血渗透进枝干里。
这是梅嬉的母树。
梅嬉自然知道童钰在干些什么。
梅嬉对福猫:“阿福,瞧这呆子,倒也实诚得很,以为灌些墨汁和血,就能开出墨色的花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福猫耷着眼皮:“管不管用,拭目以待。不过,开出墨色的花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梅嬉:“怎么不是难事?我们腊梅族,千万年来,什么时候变过色?”
福猫:“你若想变个色,也不是不行啊?就看你想不想了。”
梅嬉不语。福猫说得没错。只是,她还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