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幽香扑鼻,两人顷刻即见有人从偏门里施然移步,一袭绯色长袍黑色的长发散在肩上,眉飞入鬓金箔红描钩娄,当是出尘的妖冶。
寒影看的有些呆楞,耳际嗖地划过一到光影,那是杜银月飞掷而出的匕首,刹时直窜那人瞳孔。
一拂衣袖,那匕首已握在其手中,眸光犹彻,红唇微启,“都这么久不见了,还是这么想杀我呢。”
“小小飞刀奈若你何,不过是向你打个招呼而已。”杜银月此刻已起身,抱臂拂立于前。
那人凤眸微微一挑,若无其事负手而来,袖里弹指一挥寒光乍现,刀尖直指寒影。
她展臂顷刻仰身避过,幸而刃尖刚好擦过飘起的额发,堂前那人暗中掌风暗收,那飞过的匕首竟折回直冲她背心…
地上的血珠一颗颗滴落,寒影即闻血腥之气,正是杜银月手里流淌而出的血,此刻他握着刀刃猩红满手,寒影胆战心惊!
“闲来无事在我这荒山野岭做什么呢,跟心上人野外不消停,这又是砍我树,又是飞刀见面,想找我茬?”那人扶额而座,身后走入两个侍女端着茶点伺候在前。
杜银月将手里匕首收入刀鞘,寒影忙从衣襟拽出那一方帕子,一手按在杜银月手中,一手将帕子系在他手腕上。
尽管他眉目丝毫未邹,可她的心却咕咕咚咚,这妖冶之人危险十足,这逼迫之感犹如萧汨于前。
可她毕竟历尽过诸多险境,眼下再如何劣势,势要面对,因她洞悉杜银月的状况支撑不了多久,他徒手抓住匕刃,半也是借着伤口的痛楚使之激醒。
既然察觉,她暗叹一声,转身告起手来说道,“这位哥哥,有所误会了,我们无意打扰,全是无奈之下,皆为我不甚掉落山崖,杜兄他奉…”
“怎么,见不得人好啊!”寒影脖间忽然一紧,能这么靠近的必是杜银月。
只见他一手勾着她,暧昧又挑衅的对那人道,“猜的没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话一出,一个捏在手里的点心变成粉末,一个话到嘴边竟然哑口无言。
寒影不明就里顺在杜银月身前,笑容尴尬,这不是拿她挡箭吗?
耳际闻得蛮横之语,“我们也就不客套了,今儿就是要从你这里过去,需要多少?”
气氛诡异的安静,咯咯切笑,拂袖而起,手指卷起一抹长发道,笑容诡谲,“这回我不要那堆破铜烂铁的,你把她留下来给我解闷,我就让你离开。”
杜银月将寒影转置身后,眼波含笑吊儿郎当的话音,“沧澜,你不是被困于此?怎到像个占山的大王!”
“既然不想我们走,那就留下来住上几宿, 说来也饿了呢?速速为本大爷准备好酒好菜!”他迈步上前从那人桌上端起一盘点心,往嘴里塞了块糕点,又递给寒影,寒影倒是摆手不吃。
而那人似乎想发作,耷拉着脸,氤氲寒气,抬眼转是泠泠一笑,“行,那你就住上几日。”
转眼已是傍晚,小楼隐在大树迷雾重重之中,夜鸟啼哭声声哀泣。
杜银月盘坐木榻上调动内息,真气游走,汗水凝在脸上,寒影则安安静静坐在一侧,怕妨碍了他运功,一路上自己连累了他几次三番,按说这是他职责所在,可内心已然内疚极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只是尝了两口就烦闷的放下了碗筷。
不一会木格子门外映来一道身影,候在门外躬身说道,“那位姑娘,请随我去前去沐浴更衣。”
“不,不必了。”寒影躲在门后回道,她才无宽衣解带之打算。
“主人说,与那伤重的没得谈,就看姑娘想不想出去了。”那侍女顿时说道。
寒影回头看一眼,心下嘀咕,于是移开门,“那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主人讲究礼仪分寸,姑娘若不肯梳洗更衣…”那侍女见寒影破皱褴褛的衣裳犹是为难的皱眉。
“如此,我去梳洗便是。”寒影无奈妥协。
出了湢室,寒影跟着侍女来到又一间房内,纱幔幽悠,琴音泫绕。
“你跟那人到底什么关系?”琴音作罢,沧澜背袖转来。
寒影疏声只道,“非亲非故,非敌非友。”
然反手在寒影身背一点,定住了她穴道,她只够假装镇定,呵声道,“骗你是小狗。”
他却拉起她手腕按上脉息,“你不是姑娘,你是女人,果然你跟他还真是那种关系。”
“那我也不像个男人啊?”寒影尬言,重又一番,“他那样的人,又怎会跟我扯上关系,我们只想离开这里,他交差,我复命,仅此而已啊。“
“你真不是他的女人?”他复问。
“为什么要是他的女人,沧澜兄,你为何独独在意这个?”寒影反问。
“哼哼!谁在意他搞的什么女人呢!”他忽敛目正声,在她背上一点,她立时松散。
寒影目光全被案几上一尾古琴所吸引过去,“伏羲琴。”不由脱口而出。
“你知晓这琴?”沧澜跟着随之一问。
寒影想起当初来,“我见过一张一模一样的琴。”
他霎时有点不可思议,自当她认错了,“在哪里,你亲手摸过吗?”
寒影却确信道,“那个人的手里。”
“谁?”
“晋王萧汨。”她可是一点都不替他藏着。
沧澜转目,却只关注,“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关系!”寒影呆,怎么这人思路这么清奇。
“没关系,那就是有关系了,原来你是他的女人。”他于她面前盯着她看,当即认断。
“不是!”寒影则退一步。
“既然如此,我放你们离开,但你需给我弄来那张琴。”
“好的,不过你先帮他疗伤。”寒影想也没多想,尽然一口答应。
“你很在乎他?”
“是个人都会于心不忍,毕竟他一直吐血,好像快死了。”
他面色一急,挥指道,“想法简单,你这女人,以后想哭都来不及,你别看他这焉儿个战损样子,动真格,我还不一定是他对手呢。我可劝你,离他远些。”
“多谢提醒,我们身份悬殊,自然而然离得很远。”寒影感慨而叹。
翌日,杜银月与寒影由使者作引,随他一起走出林子。
然而使者告手离去间,回身反手一剑刺向杜银月,面前寒影想都未想展臂挺身一挡,此时正好莫心赶来,拔剑对峙。
那使者手里的剑就离寒影心口一寸,杜银月一瞬撩开寒影,抵掌击去,那人持剑飞退很远。
只留下一句,“那女人,记得你的承诺。”
萧泙转着手腕上那只浑浊纤细的玉镯,一直在林子口等待着。直到他们走出,即刻跑过去抱住寒影,俯身在她肩头,“十日了,阿平每一天都在担心,只想着姐姐快些回来!”
寒影轻抚他背上,“傻孩子,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