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抓住宇文邕的手臂紧紧一握,眉头紧锁示意宇文邕不要乱说话,而地主听了宇文邕的话,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奸诈的笑容说道:
“小兄弟,你这是在颠倒是非,我哪里欺负他了,我只是想要收回他欠我的钱,我有错吗?”
“什么?”
宇文邕看了看身后的人,那人低着头不说话,又看向地主问道:
“你什么意思?”
地主嘴角微微翘起,指着宇文邕二人身后的人说道:
“这人叫王老七,是一个农民,想要从我手里买地,但一亩地可不便宜,我以最低价十两卖给他,但一下他又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我就给他说地我可以暂时给他让他种,然后让他分期付款,用种地的收益每两月交给我二十文,额外加五文钱的利息,分五年还清他也是答应了的。”
接着地主从袖口拿出了一张协议,指了指说道:
“你们看,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要是违约他就要赔付我二十两白银,若是没钱也可以用对等的粮食抵押,这还有官府的印章,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从两月前开始他就一直拖欠着贷款,迟迟不交钱你说我是不是该追回他欠我的钱。”
“这………”
王治和宇文邕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向了身后的王老七,王老七见几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赶忙说道:
“两位你们有所不知,原先我想着靠着种地和家里的积蓄可以慢慢的叫贷款,我媳妇也能靠针线活补贴家用,可是天不遂人愿啊我媳妇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那段时间又要照顾她,连地都没有来得及耕种,后来为了还钱我带着我那十几岁的娃一起种地,可拖欠了两月的钱靠种地的那点收入实在是还不起,而且逾期了利息还要增加两倍,如今夏武军围城彻底断了我家的收入,地也在城外,如今地已经没了但钱还要继续交,大老爷天天派人来催债可我根本还不起,所以才来找大老爷希望能宽限几天,减少利息。”
地主听后笑道:
“看吧,他自己都承认欠了我钱,我找他要钱很合理吧。”
边说,边把协议收了起来。
宇文邕脸色凝重,像是吃了苦瓜一样难看,咬了咬牙说道:
“你明知道他们还不起钱为什么还要比他们………”
“那不关我的事当初他可是自信满满的签字画押了,我只负责收钱协议书都写好了的,白纸黑字,有时候他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没有有努力种地,导致粮食减产,应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你………”
听完地主的一席话,宇文邕怒气冲天,想要向着地主的脸色打一拳,王治则站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并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是我们唐突了,还请大老爷宽宏大量。”
地主看了看三人,也没有了打压他们的兴致说道:
“行了赶紧滚,本老爷不想再看到你们,另外王老七,今天我就给你个警告,下次要是再拖欠欠款,我就派人砸了你家。”
“是……是……大老爷………我这就回去筹钱……”
地主看了看王老七,哼了一声便带着两名壮汉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府邸,宇文邕看着地主远去的背影怒火中烧,看向王治说道:
“大哥,你怎么拦着我,看着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我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王治则说道:
“不要气盛,这事我们本就不占理,而且还是中途插进去的一脚,而且这事是大老爷和王老七之间的财物问题,人家都是有官府认可的协议,说明这场交易完全合法我们就更不好插手了,如今这场交易的后果只能让当事人自己承担了。”
宇文邕听满是不甘,咬牙切齿道:
“憋屈………真憋屈………”
王治看了看一旁的王老七,失魂落魄像是被抽走了魂一眼,两眼无光呆呆地站在原地,王治看了看王老七喊了两声,王老七像是听到了王治的声音向着王治二人看去,赶忙跪下说道:
“多谢二位恩人出手相助,不然今天我这腿可就不保了啊。”
王治赶忙将王老七扶起说道:
“别这样,王兄我们也没能帮上什么忙,没必要行如此大礼,不知王兄之后该怎么办呢?”
王老七叹息了一声,哭丧着脸说道:
“我回去找找亲戚朋友借点吧,先把这个月先度过去……唉………”
宇文邕听后也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钱袋说道:
“这样吧,王兄这是我的一点积蓄,我把它给你拿去还债吧。”
王治看着宇文邕手中一包鼓鼓的钱袋,暗想道:
“太败家了,就因为对方可怜就把钱送出去了,为啥我落魄的时候就没遇到这样的冤大头呢……”
王老七见状摆手道:
“不不不……我们只是一面之缘,你还为我出头保下了我的腿,怎么能让恩公破费呢………”
宇文邕将钱袋强行扣在了王老七的手上说道:
“你就安心拿着吧,行侠仗义者不会拘泥于钱财这种身外之物,你就安心拿去还债不必还我。”
王老七听后泪流满面,跪在了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说道:
“感谢恩公慷慨解囊,我王老七若有来生,必将为恩公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宇文邕赶忙扶起王老七说道:
“好了好了,快起来赶紧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王老七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又向着宇文邕鞠了一躬。
“谢恩公……我……我先走了………”随后王老七便捧着钱袋,踉踉跄跄的离开,王治和宇文邕便注视着王老七远去的背影,王治看向宇文邕说道:
“二弟啊,这我得给你说道说道,没事别动不动就把钱给外人,要考虑考虑自己,小心惹祸上身。”
“可大哥,人家都那么惨了,我只是救济一下不至于吧。”
“你是狐族,不懂人心,有时候人心的黑暗非常险恶,防不胜防,为人处事要低调不能毛毛躁躁,也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自己一身臊,做事前要思考,不能被事务的表面所迷惑,要透过表象看本质,了解一件事的始末再做判断。”
“可我做事就是这样,谁是弱势我就帮谁,谁是剥削者我就对抗谁,这就是黑与白的斗争。”
王治摇了摇头说道:
“绝对的黑白是客观存在的,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你不能用非黑即白的思维来分辨是非懂吗?”
宇文邕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眉头紧锁,渐渐的开始松开向着王治回道:
“这样吗……我明白了,谢大哥教诲。”
王治抿嘴一笑。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我有些饿了不知道彭二牛那还有没有肉可以吃……”
“大哥现在围城,粮食都不多了就不要再想着肉了………”
“你让我幻想一下肉糜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