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红的脖颈,血脉腾腾,抬起拳头作势要就要往身下男人头上招呼。
莫爱疾步跑来,跪倒在许天来身边,抱住他准备挥下的拳。
惯性太大,即使许天来及时收了力气,莫爱娇小的身躯还是被他带得往下一震。
“放开他!”
莫爱红着脸,厉声命令许天来。
许天来倔着一口狠劲儿,咬牙切齿地说:“老师,他是孔庆坤!”
“我说放开他!”莫爱声音再次提高,双手压在他肩膀上推他起来,他却无动于衷。
被压的男人脸上头上都挂了彩,大喊:“你小子有病!柏崖学校坍塌跟我没有关系,我凭什么赔钱!凭什么道歉!你有本事就一直压着我,要让我起来了,我弄死你!”
许天来被他一激,膝盖给多三分力,孔庆坤疼得嗷嗷叫。
莫爱见状,心口火直往上窜,双手竭力去推他,他还是不动如山。
她索性撒了手,跪坐在地,吼道:“许天来,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许天来听到这话,看向莫爱,她眼里已经噙了泪。
他手上渐渐开始收力,眼中的不甘却在堆积,看看身下像蚯蚓般扭动的男人,手上脚上同时放开,干净利落地站了起来。
叶沁沁慌忙把地上的莫爱扶起,又让几个保安挡在许天来和孔庆坤中间。
地上的孔庆坤,被刚赶过来的几个人拉起。
莫爱认出拉他的,都是刚在花尚厅开会的弘阳建材的人,其中一个就是聂总。
孔庆坤跟聂总是连襟,这次听说弘阳能跟本立谈合作。
孔庆坤私下求了聂总来参会,不用上正席都可以,只想凑过来拓展人脉,跟本立的人搭上线。
不料,孔庆坤还没进到会场,在大厅就被半路杀出来的许天来拦截,情绪激动地质问他柏崖校舍坍塌的事。
他急着去开会,说话也没过脑子。
一听许天来要他赔款道歉,他甩甩手,说:“赔钱给你?你就算烧给你弟,他也回不来。你们这些山里人,成天神神鬼鬼,整得自己多高尚,还不是一样惦记钱。你弟那点赔偿金,不够你升官发财的!好好打工,别瞎惦记。”
许天来哪里听得了这话,三拳两脚就把他按地上了。
这孩子从小打架没输过,发起狠来像匹寸土不让的孤狼。
此时弘阳的人面色不善,尤其聂总,正拧着眉怒目往许天来这边看。
形势不对,莫爱拉着许天来的手,把他往自己身后带。
俩人牵着的手被刚走进大厅的程景行看见,他上下打量几遍许天来,神情冷淡地走过去,步步深寒。
聂总看了看孔庆坤不太能直立的腰板,指着前来处理纠纷的叶沁沁道:“你们公司是怎么搞的!什么人都放进来吗?安检都不过关!你说,我们人被打了怎么办?”
叶沁沁忙躬身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
“人是我打的,你们找我呀,为难叶姐姐干嘛,”许天来看不得别人为自己道歉,挤身上前说,“那姓孔的不是要弄死我吗,让他来呀,他现在不弄死我,我还要让他杀人偿命!”
“你他妈的说谁杀人呢!”孔庆坤腰挺不直,骂人声音倒是洪亮。
“就说你!建豆腐渣工程,死了那么多孩子,你凭什么可以逍遥法外!”
这话喊出来,全场都静了,程景行一行已经跟了过来,白敏正挤眉弄眼,让聂总赶紧想办法救场。
聂总看到本立的人,不想行业名声被这孩子几句话葬送,立即反驳:“柏崖的工程不是我们正华做的,冤有头债有主,孩子,你找错人了。”
许天来啐一口:“你们层层分包,孔庆坤在材料上刮了多少油,看看你们口袋就知道了。不要以为没有证据,你们就不是谋财害命,神明在天上看着呢,你们不赎罪,迟早天打雷劈。孔庆坤,你第一个不得好死!”
聂总被他怼得哑然。做过亏心事的人,都怕被人说遭报应。
孔庆坤被激得红了眼,腰板瞬间挺直,绕过保安冲撞上来,鼓劲向许天来挥拳要打他侧脸。
保安光在盯着危险指数更高的许天来,没太注意孔庆坤这个伤员,一时真让他钻了空子。
孔庆坤欺身走进时,莫爱立即用全身力气撞了许天来一下,他一个踉跄跌出去,莫爱半边身子暴露在孔庆坤的拳下。
以为肩背要挨上一拳,却突然感到腰部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过,狠狠被人捞进怀里。
力道太大,有一瞬她几乎双脚离地,鼻梁撞到了黑衬衣遮盖的锁骨上,让她有些吃疼,不用抬头看她也知道抱住她的人是谁。
程景行的肩膀受了孔庆坤一拳,打得挺偏,也没多少力气,他连眉都没皱一下,倒是把身后的何岳和白敏吓得脸都白了。
这一拳于他而言没什么,但要是打在莫爱身上,可就不是那么不疼不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