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人,机器运作的声音很有存在感,衬得两个人之间气氛格外僵硬。
想到背后的疤,莫爱将已经有些松动的盘发放下,皮筋顺着乌黑秀发滑落,被莫爱缠在腕间,狭窄电梯厢里飘散一阵发香,长发及腰,发尾有盘发形成的微微卷。
程景行走过来,把莫爱困在一个角落里,空气中飘落的发丝缠在了他的肩头,他左手撑住厢壁,身体微微下倾,把她看仔细。
莫爱警惕起来,晶莹剔透的眼灵动地微转,睫毛扑闪,她脸上淡妆已不明显,黑亮乌发更显出她凝脂般的肌肤,像暗夜下的一块白净美玉。
程景行喉结轻轻滚动,眼尾线条拉长,叹了口气说:“跟我说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只是一句无奈的感叹,他并不指望她回答这个问题。
莫爱看他无可奈何的眼神,心也软。
她不想告诉他坍塌事故中她差点丢了半条命,不想与他再多生羁绊,既然不能相守,何必让他费神关心呢。
他向她伸出右手手掌,说:“手给我。”
莫爱犹豫不决,不知给不给,不知给哪只。
程景行直接捉住她的左手。
下午烫伤的两截手指,此时还是红肿的。
这一晚上的兵荒马乱,让她完全忽视了手指的灼痛感。
程景行从西装裤兜里拿出一盒烧烫伤贴,拆盒,拿出两片,仔细贴在她的手指上。
冰凉湿润的触感缓解了疼痛,莫爱心里暗潮涌动。
他动作很温柔,但嘴里说的话却跟温柔没半点关系。
“孟育之,许天来,莫老师身边真是,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呀。”
这坛醋也不知陈了多久,莫爱心头刚涌起的浪头,被他这口醋,彻底压下去,回敬道:“你要是羡慕,后宫佳丽三千,你应该比我容易达成。”
“一个你就够我受的了,三千个你,得要了我的命。”
莫爱忍不住嗤笑,这就是程景行,气氛终结者,少爷脾气,醋坛子。
他的好是让她没有负担的好,他的怨也总透着非她不可的情。
所以,她爱他。
“你……肩膀没事吗?”莫爱低头问。
程景行放下她的手,把烧烫伤贴的盒子塞到她制服口袋里,说:“终于想起我了,我是不是在你那儿永远是排最后的,所有人都关心完了,发现我还没走,就意思意思问问我。”
“那我不问了。”
莫爱从不被别人言语绑架,这一句直接噎死程景行。
“你跟我服个软会死!”
电梯门开了,莫爱抬脚走出去。
门口大堂经理恭恭敬敬等着,见程景行出来,马上把手中一个蓝色镶金边的酒店纸袋递过去。
程景行接过,道了声谢,大步流星去追莫爱。
“这个拿着。”程景行把袋绳套在莫爱手上。
莫爱不解,“什么东西?”
“你没吃饭。”程景行无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