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经过林间时叶子被风一吹,飘落到他的青丝,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支做工粗糙的发簪,果然好看的人披一件破烂麻布也掩饰不住他的容貌与气质。
沈绵绵伸手摘去挂在他头上的枯叶,顺带拂走旁边一块块细碎的叶渣。
“可以了了。”
两人相视而望,仿佛身边升起一道隐形的护罩,将周围隔绝起来。
兰儿如同局外人,心如刀割望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眼中丝丝缕缕的情愫她瞧得清清楚楚,鼻子一酸,她捂脸强忍哽咽转身跑开。
“兰儿!”
大武急切紧跟追在后面。
一男一女的背影远去,沈绵绵收回视线,目光含着促狭瞥向淡定自若的男人,不禁打趣道:“她对你有意,刚才你伤到她的心了。”
“那又如何。”顾昭不以为然,淡淡说道,“我已有妻室了。”
话落,沈绵绵一震,不由瞪大眼睛,唇角扬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他迅速撇过头,透过乌发的间隙,她一如既往看到一整片熟悉的薄红。
顾昭后面一句话,无疑另类表达心意。沈绵绵控制不住,一把抱住了他,“顾昭不愧是我的好夫君。”
她没有感情经历,但前世的电视剧和小说不是白看的。回忆之前的种种,此时她清楚认知到她已经喜欢上顾昭了,毕竟恪守男德的男人谁不爱啊!!
女子赤诚与热忱的感情如漫天的潮水汹涌奔来,搭在她腰间的大手微不可察一滞。
她醉酒那夜,他本下定决心不想与她有所牵扯,然而第二日却因他刻意疏离导致她受到伤害,后来他便一次又一次放纵自己的内心。
直到此刻,他从尚存的一丝理智中恢复清醒,眼底浮现迷茫惶恐和不知所措。
明明他想推开,可双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劲儿来,甚至内心滋生出一股贪恋和不舍,让他久久没有回应。
沈绵绵以为他是害羞一直不敢动,抱了会儿想起晚饭还没吃,肚子也适时发出咕咕的响声,“顾昭,家里的饭菜热着呢,我们赶紧回去吃吧。”
这一路绵绵有始以来感到最愉悦的时候,无论是路边的一朵花还是一棵树,都无比地顺眼。
回到家里,庖厨灶口的柴木剩一节黑炭慢慢燃烧,一缕青烟沿着木盖的缝隙溢出,慢悠悠地消散于空气中。
雏鹅刚破壳的几日,喂给它的伙食丰盛充足,身形长大了不少,就是拉出的粪便臭味熏天,沈绵绵实在无法忍受,于是在下午时搭建一间小小的木房,随后把雏鹅转到院子里。
柴房清洗过一遍,打开门通风一下午,里面的臭味已经散去得差不多了。
沈绵绵做了肉沫蛋羹和酸萝卜炒肉丝两道家常菜,其中酸萝卜加入辣椒丝,白的红的嫩的,三种颜色搭配一起色泽鲜艳,瞧着就很有食欲。
“早上听村民说兰儿是因为到河里洗衣服的缘故突然消失不见,究竟怎么回事?她怎么说是你救的她?你怎么找到她的?”
沈绵绵在村子待了一日,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她一边吃一边问,萝卜酸酸甜甜又带着一丝辣味的口感,让她食欲大涨,不由地夹起又一口。
“她是失足落入河里,可能当时周围无人,附近的村民便没发现她,因此很多人误以为她被土匪掳了去。”
顾昭回道,“我今早跟随其中一波人到山上寻找,找了将近一日也没发现她的踪迹,后来我到河边净手时,无意发现一簇草丛有明显压过的痕迹,沿着方向一路过去,便看到她昏倒在对面岸边。”
“后来那位大武兄弟主动请缨,他水性极好,下河救人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原来如此。”沈绵绵了然,“她很幸运,现在天气那么冷,昏倒在河边那么长时间居然能安然无恙站起来。”
一般生活在村子的人多少习得水性,兰儿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受尽长辈的宠爱,但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女子,如果不是落水时撞到漂流河面的木桩失去力气,她自个儿就游回来了。
所幸她命大,加上河水不深,昏迷前紧紧抓住唯一的漂浮物,然后顺着河流的方向飘到了岸边。
“兰儿,兰儿!”
大武快步追上她,看到莹润的脸颊一抹泪痕,整个人登时慌了神,动作手足无措地想要替她擦掉。
“你、你别哭,谁惹你伤心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兰儿生气挡开他的手:“还能有谁?就是你!”
“我?”大武疑惑指向自己,脑袋一根筋的他实在想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她。
看着眼前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心头泛软,低声下气哄道:“对不起,兰儿,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怎么样都行。”
“你的错?你知道你错哪儿?”
“不知道。”
大武呆愣摇头,态度诚恳回道,木讷不解风情的样子让原本郁闷的兰儿更加感觉委屈,一把抹走脸颊的泪痕,跺了跺脚,“既然不知道,那你别跟我说话!”
“那怎么行?欸,兰儿,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