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派过来赈灾的官员顾昭之妻,两位大哥请过目,通融我们过去。”
车内女子嗓音柔和,悦耳动听。
“你说是就是?这儿的人个个巴不得离开,你居然还想进来,不怕死吗?”
“姑娘,九州灾情惨重,不管如何,非你一柔弱女子能承受,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他们义正严辞,长枪交横纹丝不动,说不准就不准。
“怎么回事?”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沈绵绵心中大喜,探出个小脑袋,“李大人,是我。”
李安今日轮值巡逻,听到马车内传来耳熟的声音,拉紧缰绳,居高临下望过来,不偏不倚看见她的脸蛋。
李安连忙下了马,“夫人,你怎么到九州了?”
“我过来是想看看顾昭,你让我进城吧。”
“可九州瘟疫未过,稍有不慎容易感染,属下实在不能放你进来。”
沈绵绵道:“可除了看顾昭,我也是来支援赈灾的。”
“听说九州粮米紧缺,当地地主不肯开仓救难民,因此导致大部份流民暴动起义,现关键时刻,我想过来尽一份力。”
她的眼神坚定刚毅,显然已经做好准备。李安抬手动了几下,两小兵得到示意立马退到原位,腾出一条空道。
“谢李大人。”
“夫人,属下另备客栈,你随属下来。”
李安不露声色睨了眼不远处的拐角,音量稍高,“大人身负重伤,卧榻始终未醒,夫人来得正是时候,由你照顾他想必很快清醒过来。”
马车帘子放落隔绝视线,一抹黑影远远看了一眼,悄悄离开暗处。
顾昭与其他官员所住同一客栈,附近皆有层层重兵把守,在李安的带领,沈绵绵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三楼末尾的客房。
李安停在门口不动:“夫人,进去吧。”
沈绵绵来时心情沉重,将快见到他,心反而安定下来。
她推门而入,眼前忽然一黑,后面木门倏地关合,接着沈绵绵卷进熟悉的怀抱里。
“顾……”
“等等,我们上榻再说。”
嘴唇捂住,沈绵绵露出的黑亮眸子眨了眨,他的眼神瞥向窗外,瞳色严肃冰冷,她立马意会点了点头。
顾昭利索打横抱起,三两下走到床榻,将帐幔放落后钻进来。
不等顾昭坐稳,沈绵绵动手拉扯缠绕腰间的腰封,“快,让我看看哪里受伤。”
“我没事。”
顾昭轻笑声,一把拽过拥入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窝,贪恋嗅着馨香,紧箍柔软腰肢的手很用力,似乎要永远与她融为一体。
“这不过为掩人耳目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的计划罢了。”
“啊?那我来九州,岂不是破坏你的计划?”
“无碍。有你在反而更能让他们深信不疑。”
馨香馥郁侵蚀理智,勾起多日以来的思念,他眷恋沿着温温软软的侧颈轻吮,一路向上,温热濡|湿辗转,留落一条莹澈的痕迹。
“绵绵,我好想你。”
他温柔轻吻她的唇角,目光溢满似水柔情,眼底浓厚的情愫不加掩饰直勾勾地凝视她。
沈绵绵无法抗拒他那双温情且多情的眸子,每每对视,如同沉溺于浩瀚无垠的天池,浑身浸泡在的碧波之中,柔软舒适。
“有多想?”
“……相思似海深,唯有执笔诉衷肠。”
这句他曾写在信笺里寄给她,现下亲口对她说出,浓烈情意更直白更袒露。
沈绵绵灿然一笑,抚摩他线条利落的侧脸,眼中盛放明媚璀璨的光芒,“好了,我知道了。继续讲正经事。”
“你这几个月在九州的事跟我讲一遍,等会告诉我该怎么做,先把坏人揪出来最为紧要。”
时间倒放几个月前,顾昭奉命与其他官员一同前往九州,为防止流民持续暴乱,太子另点柳卫去镇压。
经十多天的快马加鞭长途跋涉,一行人初初抵达九州,城内横尸遍野,一片死寂。
顾昭紧接组织部署,强制隔离灾情严重等地并由军队驻守,搭建临时竹棚提供粮食给百姓,至于病人不管是否病重都得医治,又另安排两名做防疫措施。
他第一次担重任,一些同行的官员内心多少愤懑,看他有条不紊处理,默默地敛起不满的情绪,各行其事。
城内尸体堆积如山,因瘟疫病死而无人埋葬,顾昭安排人手拉去统一的地方火烧避免传染。这工作耗时耗力,将近一个月才处理完。
期间顾昭不忘调查朝廷此前拨下的一批粮草和官银的去向,先从九州雾城知府入手,再慢慢抽丝剥茧。
“许是走漏风声,流民尤为暴乱频繁。”顾昭悠悠说道,“舅舅只身一人回京,太子另调万余人由他掌权镇压,但随着暴乱煽动百姓的情绪,很多百姓被误导纷纷加入其中。”
南亭县瘟疫传染重灾区,必须要隔离封锁,顾昭调动太医和物资重点留在当地,然而背后的人为阻断他继续调查,收买一些百姓起义。
因此初始之际,那些人散播谣言,声称朝廷派来的官员将百姓围堵起来,是为了将感染瘟疫的人一起烧死,一了百了。
说得人多了,相信的人自然也多,动乱便越加频繁。起初军队还能镇压,随着规模越来越大,已有些扛不住了。
“最开始流民起义因为当地官府不作为,官银和粮米没分到百姓的手里,才引发的暴动。可这段日子谣言四起,煽动一些愚昧无知的人,挑起的动乱。”
顾昭说道,他清楚对方的目标是自己,“所以我干脆将计就计,上演一出好戏等着他们上钩,消息传得有多大就多大,没想到你千里迢迢跑到九州来。”
道完,他像秋后算账捏了捏她的腰,“九州瘟疫虽然得到控制,可你一女子只身前来,不怕感染?”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身为朝廷官员,替太子替百姓做事是我的职责,怎可和你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