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向前，那点细微的声响忽略不计，却如同踩入沈绵绵的心尖，胸口激动期待的情绪满涨，仿佛有一团浮云托起整个人飘飘然。

玉如意挑起盖头，视线通明，他的面容一点点映入她的眸子里。

沈绵绵头次见顾昭穿大红喜服，热烈奔放的颜色将他衬得更加风华绝代，霎时迷乱她的眼，脸颊生起两团羞涩的红晕。

对视半晌，一旁的媒婆含笑提醒行合卺礼。

匏瓜一分为二，新婚夫妻各持一瓢，瓢柄缠绕一条红线连接对方一端。

这些全由专门的人来准备，沈绵绵跟着引导执行。听媒婆说饮了合卺酒，往后夫妻二人会同甘共苦，而后取下双方一绺发丝打成结，这婚礼总算圆满结束了。

顾昭屏退下人，待门一关，沈绵绵耐不住兴奋的心情扑过去。

一个月未见，实在太想念他了，先抱一下再说。

“小心！”

顾昭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掌住她的腰，“你的凤冠戴一日了，我先替你取下。”

“嗯，这凤冠好重，压得我脖子疼死了。”沈绵绵捶打酸胀的肩膀抱怨，成亲的礼数远比她想得要复杂，相比之下，顾昭简单多了。

“是我不好。”

那凤冠是他命人精心打造，由金丝与宝珠镶嵌而成，花纹错落有致，重量自然不轻。可唯有如此，才能配得上她。

顾昭抬手轻轻揉捏她的肩膀，嗓音柔和得不像话，“我一会儿出去迎宾，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你一说，我倒觉得是有点饿了。”

在他进来时，小厮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银耳粥，尚还热乎着。

沈绵绵坐下慢慢喝完，胃总算一点一点暖起来，见时候差不多，顾昭眷恋摸了摸她的侧脸，“我出去了，你先歇息吧。”

他们邀请的宾客一波接一波，亥时末尾才逐渐散席。

沈绵绵待在屋内不能出去走动，撑着下巴百般无聊等待，等着等着头一歪，沉沉睡去。

门突兀打开，她倏然惊醒。顾昭一袭红衣闯入她的视线，酒气混杂独属清香漫入鼻尖，他神情如玉温润柔和，眼神暗暗沉沉透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顾……”

绵绵莫名感到忐忑，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她的双唇，“娘子，现在你该唤我什么？”

“夫……夫君。”

“乖。”

他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撑在梨木圆桌，俯身轻轻地吻，慢慢地吮。

清冽酒香流连唇齿，裹挟酒意起劲的火辣炽热，沈绵绵品尝一些，她不胜酒力，很快意识变得混沌迷糊。

“方才我早想这般做了。”

指腹摩过绵绵的红唇，方才她一身红衣似火的喜服坐在大红绸褥上，玉靥桃面娇艳动人，美眸流露水润秋波抬头望他的画面历历在目。

回想那一幕，顾昭心跳骤然乱掉频率。她总说他容貌惊艳，可她丝毫不逊色，否则也不会令其他男子一见倾心。

“我口脂是不是没了？”

顾昭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嘴唇久久未动，绵绵误以为亲花了，忍不住动手抹过一下。

“无碍。”

顾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眸中凝聚漩涡般的晦暗，危险蛊惑人心，“今夜，是你我的花烛夜。”声调低沉暗哑，迷惑心智。

绵绵下意识环住顾昭的脖颈，听到这里心跳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

“等等！”

腰封卸下，衣衫滑至肩处，沈绵绵突然抓起衣襟两边猛然坐起来，两人位置瞬间转换，“你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事？”

顾昭平躺床榻，微愕骤褪。他偏过头，接而耳根换成淡淡的薄红，“……记得。”

沈绵绵扬起狡黠的笑容，提起放落一旁的红盖头盖到他的头上，学着方才的样子，执过玉如意挑起盖头，把顾昭所做的举动重复一遍。

“可满意？”

顾昭无声笑了一下，目光温柔凝望她，宠着她由她闹。

“够了，够了。”

玉如意一放，沈绵绵笑容满面，心满意足紧紧抱住他，“我宣布，你正式成为我合格的夫君啦！”

香案一对龙凤烛高燃，金丝绣边红纱帐放落，遮去室内春光。

……

拉灯，动态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