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强烈的光芒遽然投落，沈绵绵蓦然睁开双眼，四顾茫然，周围白茫茫无法看到尽头，她仿佛置身于一处秘密空间里。
一团白光忽然出现眼前，沈绵绵颦蹙眉头询问：“你是谁？”
“绵绵，你忘了我了吗？我是002系统啊。”
系统？
沈绵绵若有所思，她隐约记得自己中了五百万大奖，正赶往兑换的路上结果遭遇车祸，然后被这系统送入这个不知名的古代里。
绵绵想到她的五百万，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它拽下揉捏各种形状泄愤。
天知道她走多少狗屎运才拥有的运气，因为他们害得她痛失五百万！
“喂，喂！”
系统气急败坏，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她的手掌心，白色实体气得通体变红，机械声尖锐：“住手，万一你把我弄坏了，看你怎么回现代！”
“我现在可以回家了？”
沈绵绵听到这里，不由一顿。系统趁机挣脱出来，抖动身体恢复原来圆鼓鼓的样子。
“对啊，我的能量足够带你离开了，回去现代你还有时间兑换大奖呢。”
“那还不快赶紧走？”
沈绵绵兴致冲冲迈开腿，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动就是踏不出第一步，仿若有一条隐形的牵线死死扯住她。
“咦，怎么动不了了？”
绵绵一脸错愕，心口一股沉重的刺痛蔓延四肢百骸，她貌似遗漏掉什么，可脑袋像被浆糊黏住，什么都记不清楚。
不远处浮现一个木门，系统晃晃荡荡在前方引路，察觉她停留后面又折返回来。
“绵绵，你怎么不走了？”
“我……”
沈绵绵怔愣住，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离开这里心脏会碎掉的预感，呆呆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绵绵，你答应过永远陪着我，最后为何食言？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
“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不管你从何处来，不管你是谁，除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用我的性命交换也在所不惜！”
“绵绵，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还有我们的孩子，他那么小，名儿未起，你忍心舍下我们就这样离去吗？”
谁在说话？
沈绵绵看不清对方的面容，那声音哀伤、痛楚，透着绝望的恳求贯穿她的内心，化作一把把刀子刺向她。
“老天好狠，为什么将你带到我身边，到最后还要将你带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绵绵，你且等等，黄泉路上，很快我们夫妻便能再相见……”
夫妻！
她想起来了，她的顾昭，她的阿煜，她最爱的夫君！
“死系统，你究竟把我怎么了？”
记忆电光火石倾注脑海里，沈绵绵手速快如闪电，一下子把系统揪过来捏圆搓扁，气呼呼质问：“说话！”
“你……你掐着我脖子说不了……”
“废话少说，你一个球形哪里来的脖子？”
“沈绵绵你别人身攻击，我怎么就没脖子？”系统被踩中尾巴嚷嚷起来，“好歹本系统是所有数据组成最完美形态，你竟然嫌弃我！”
“少打岔！”
沈绵绵疯狂摇晃它：“赶紧把我弄回去。”
“你，你确实要回去？如果现在不走，你将永远留在这里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边照回。你们什么都不过问，说送来就送来，说带走就带走。凭什么？”
绵绵想想就来气，自她怀孕以来，顾昭每隔三日请大夫过来给她把脉，确保万无一失。肯定是系统从中作梗，否则以她身子状况，怎会突然死了呢？
事实猜测没错，系统沉寂在她的脑海休养几年，能量条终于储满，由于时间有限，所以来不及通知，趁沈绵绵分娩时强行抽走她的灵魂。
系统不敢说实话，她凶巴巴的，真告诉她真相还不得把它给拆了。
“别装傻，你们犯错牵连无辜，最后由我来承受。再不把我送回去，万一顾昭有个三长两短，看我到现代不投诉死你！”
“绵绵，好绵绵，才多大点事呀，不至于投诉那么夸张吧^_^”
系统立马变成狗腿子，一脸讨好，“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有事好商量。”
“我没空，赶紧的！”
再不醒来，万一顾昭真殉情怎么办？他这人闷得要紧，总不声不吭付之行动做事，突然之间说那么多话，恐怕已无活着的念头。
“好，好吧。”
系统一边向总部反馈，一边动用能量，沈绵绵身体散发无数光点，逐渐透明。
“快快，动作麻利点儿！”
丫鬟们手忙脚乱，音量都压得低低，谁也不敢惊动边上的大人。
他陡然间失去听觉，眼神空洞望着她发白的脸庞，僵硬伸出手，每动一下他听到心口裂开破碎的声音。
“绵绵，绵绵？”顾昭轻声唤道，呼吸绷得发紧，“我们的孩子已经出来了，怎么还在睡？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无论他怎么说话，回应他的只有气若游丝的呼吸。
“大人，夫人她不行了。”
沈绵绵底下血液一波一波涌出来，产婆用尽所有办法始终无法止住，她的体温慢慢，慢慢地降低，冰冷如具尸体。
顾昭的神情几乎瞬间凝固住，机械转过头，瞳眸布满骇人的血丝。
他死死掐住产婆的脖子怒吼，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脑海只剩一个念头，不计一切代价救她。
他难以想象，昨日还朝他盈盈笑的绵绵，眨眼间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床榻上，任凭如何呼唤，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大、大人饶命，夫人底子养得很好，只是不知为何，夫人会毫无征兆大出血……”
产婆喉咙遏制住，说话断断续续，掐住她脖子的大手忽然松开，她才得以呼吸。
顾昭似乎想到什么，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浑浑噩噩来到她面前，自顾自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沈绵绵俨然断气，她好似沉沉睡去，无回答也无反应。
心底答案浮出水面，他执拗不去接受，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我们说好此生此世相伴终老，不止今生，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你如今独留我在此地，绵绵，你于心何忍？”
心脏切割成无数碎片，千疮百孔拼不整齐，他毫无所觉絮絮叨叨讲许久，誓将把往日很少道出的情意尽数告知于她。
“醒醒好不好？只要你能活着，拿我的命去换在所不惜……”
“还是说你有难言的苦衷？我绝不相信你会狠心丢下我们的孩子，舍我而去。”
他神情木然，泪水无声无息滑落，眼底只剩一片绝望的死寂，“绵绵，一人在阴曹地府太孤单了，你且等等，我很快就能来见你了……”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