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靠着椅背在打游戏,单手摁屏幕,另只手时不时点一下,头也不抬地回:“不去。”
占南嘿一声:“你还挺清心寡欲。”
“平时也不浪。”谢不琢说。
“哟。”
“哟什么。”
“没什么,啧。”
谢不琢干脆也学他:“啧。”
占南:“……你啧什么?”
“你啧什么。”
占南说一句,谢不琢跟一句。
一股故意跟人杠上了的意思。但杠得很漫不经心。他大概不怎么沾烟酒,嗓音有种干净清澈的质感,比占南慢上半拍,听着悦耳,又懒洋洋的。
后来烤架搭好,几个人开始烤肉,占南往支好的白色小桌上一看,又低头看沙地,没找到东西,顺口问谢不琢:“啤酒呢,看见放哪儿了吗?”
谢不琢一局还没结束,靠在那,连动作也复制了似的,流畅转头问徐朗行:“啤酒呢,看见放哪儿了吗?”
正在打电话的徐朗行:“?”
自己找一下会累死你这个少爷是不是。
占南在他的鹦鹉学舌中败下阵来:“真的,就你这个样,我不知道周小姐看上你哪儿了,自己也长那么漂亮,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你。”
谢不琢撇头,轻哼一声,像调侃又像冷嘲:“要不你问问,电话要吗?”
“……”
“我们啊,要不起。不是谁都能吃得消周小姐这尊大佛的。”徐朗行打完电话,过来助阵,一把搭上占南的肩头。他和谢不琢一块儿玩了很多年,说话也要放肆一点。
占南一下就支棱起来了:“讲实话,也就你能,我看你们二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不琢嗤笑一声,像是无语,又像无言以对。
“别扯淡。”
弥月低头,拨了下面前的烤红薯。
你们,还真的是,一点不拿我当外人。
“啤酒在哪里?我去拿吧。”她觉出一点尴尬,明明是不熟的人,却听了一耳朵私人情感秘密。
占南手底下忙个不停:“好啊好啊,就后边那个小仓库,叫老徐和你一块儿去。两箱子呢。”
弥月点点头,正要应“好”。
谢不琢将手机锁屏,揣进兜里:“我去。”
没半点解释。
例如——“徐朗行在忙着串串儿所以我去比较合适”,或者,“游戏打完了刚好闲得慌”之类的。
都没有。
占南愣住,连徐朗行也愣了下,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这从小堆金砌玉养大的少爷什么时候主动干过活?
弥月也一时没动。
该说不说,她不是很想和这人独处。
只有谢不琢态度从容,起身往前。他个子高,腿也长,走出几步,约莫是察觉到什么,在月色下回过头来,一挑眉:“愣着干嘛?”
好像事儿就这么定了。
“……”
弥月只好跟上。
小仓库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就在烧烤架后边四五米的位置,荒废很多年了,俱乐部的人用来放些杂物,乱七八糟的也没人整理,统统堆在一起,平时大家聚会要用的烧烤架什么的也放在这里。
没灯,黑漆漆的,要靠手机电筒照明。
“是这个吗?”小仓库实在太黑,弥月有轻微的夜盲症,黑暗中不太看得清楚,蹲下去,将手机凑近了看。
谢不琢“嗯”一声。
本地特产的啤酒,一箱8瓶,不算很大,弥月将手机放在膝盖上,准备拿走其中一箱。
谁知,谢不琢也在这时伸手,两人目标重合,黑暗中,手就这样撞到一起。
那一刻,皮肤的触感鲜明。
脑海中不知怎的就浮现出了快艇上看见的那一幕,男人闲闲靠坐,手搭着座椅背垂下来,骨节分明,修长清晰。
耀眼的日光从玻璃后穿透进来,仿佛凝在指尖。
触电一样,弥月飞快收回。
“不好意思。”
碰上一点事就道歉,看似有礼貌,语气中的客套疏离却仿佛在拉出一道生硬警戒线,横在两个人中间。
谢不琢对此有种天生的敏锐,收回手,转而抄进外套里。
月光寂寂,他打量着她,忽而有点好笑:“弥月,我怎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