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琢挑挑眉,洗耳恭听。
“大家都是成年人,昨天又都喝多了,”弥月顿了顿,手指下意识抓着被子,“这事儿我们就当没发生——”
“没发生?”谢不琢披着衬衫,像是没料到,气笑了,他背靠窗台,指间挟着烟反问,“你平时都这么渣人玩吗?睡完就丢?嗯?姐姐?”
“……”
弥月只觉惊天一口大锅扣下来,叫她喊冤不能。
她什么时候睡完就丢了。
然而谢不琢看起来却真的挺不愉。散漫的,一口一口地抽着烟,衬衫没扣,一身清薄流畅又有力的肌肉,明明看着很老练,却又给人一种真被玩儿了的感觉。
弥月及时在脑内停止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酒后的事情,没理智的,不太好处理……”她硬着头皮,询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结婚。”谢不琢说。
弥月瞪大眼睛,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确定谢不琢不是在开玩笑,但还是不可置信。
“只是一夜情而已,至于结婚么。”谢不琢不带什么感情地陈述,指间挟着烟,点了点她,“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这样说。不过姐姐,我可是第一次。你不打算负责么?”
弥月脑子已经完全懵了。
一夜过去,谢不琢不知道哪儿得来的恶趣味,居然开始叫她一口一个姐姐。此刻两人的对话,真像极了她是个玩弄弟弟感情的渣女。
弥月感觉天上都要出现一个小人对自己进行道德审判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手机铃却忽然响了起来。一接通,谢梨的声音便从那边传出来:“喂!姐姐!是你吗?”
“嗯,”弥月嗓子有点哑,发这个音节尤甚,清了清,说,“怎么了吗?”
“你知道我哥在哪儿吗?徐朗行说他一晚上没回来,手机都联系不上,你在哪儿呢?房间吗?”随即,一声门被推开的“嘎吱”声,谢梨纳闷地“哎?”了一声,“你也不在?你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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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月深深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人要是倒霉,喝水也塞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这两天大抵是犯太岁。和谢不琢这一茬还没处理好,就面临着要暴露的风险。
两人一起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谢不琢先走,弥月才强撑着身子,慢吞吞从床上爬下来。这才注意到自己下边什么也没穿,两条光洁的腿,踩在地面有不易察觉的轻颤。
弥月脸色通红,抓过衣服裤子,匆匆套上。
搭轮渡回去,一路上,她都坐得不太舒服。谢不琢与她买的同一班,就坐在她斜后方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错觉,弥月感觉可以感受得到他时不时落在背后的目光。
下意识将脊背挺直了点。
白色轮渡驶过浪花,窗外是一波接一波的蓝色海水,深到像某种矿物质地,在阳光下晶莹的亮。
不知是宿醉后遗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身体有一种累过了头的疲倦,船舱里好像被刷上了一层白色滤镜,模模糊糊的。
阳光很烈,偏转着角度从窗边打进来。
弥月不适地闭了闭眼,有一点晕眩,好在还有几分钟船便靠岸了。
从船上出来,一脚踩上坚实的水泥地面,重心不稳,她晃了下,很快,身侧便伸出一只手。
弥月低声道谢,站稳之后,又很快松开。
两个人一前一后,十分不熟地这么走着。
弥月不太舒服,走不快,稍稍一摩擦,便有钻心的疼痛。小渔村里人少,她住的久,这附近的人看她也眼熟了,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不过走神片刻,谢不琢已经不见了。
走得这么快吗?
弥月左右看了看,没见着人,只得自己先走。路过药店,她脚步有些犹豫,想进去买点消炎的东西,又有点不好意思。恰在这时,门口透明塑料帘子被谁掀开,高挑的身影和冷气一起迎面扑来。
弥月一抬头,正对上谢不琢的视线。
男人站在台阶上,冲她轻抬了下手。
一个塑料袋,装着很一管长条状药膏。弥月看清是什么,脸腾的一下,越发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