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既然都结了婚,那么该有的待遇应该给到”……这种逻辑。
弥月忽然很无厘头地想,在谢不琢的公司里打工,大概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
傍晚时分,谢不琢开完会议,让司机载他,径直开到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
这会所外表低调,江南仿古建筑,里边每一间包房都以月份雅称命名,“首阳”、“绀香”、“莺时”、“槐序”、“鸣蜩”、“季夏”、“兰秋”、“南宫”、“菊月”、“子春”、“葭月”、“冰月”。
恰好十二间。
谢不琢推开名为“葭月”那一间。里边已经有人在了,乌木沉香,云烟缭绕。
会所光线偏暗,雕花窗外绿树掩映,不似白天。
“哟!谢大少爷!”有人翘着腿,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烟,长发披散,精神萎靡,活像个中世纪油画中堕落的画家,看见他时,眼色方一亮,刚才那股子颓靡气质荡然无存,整个人立刻接地气了起来。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谢不琢:“说人话。”
“你他妈的心里还有我们这帮兄弟。”伍放歌从善如流一拍茶几站起来,“跑哪儿去了?”
“滨城,”谢不琢眉眼泰然,一日奔波,西装革履地开完一场场会,他抬手扯松领带,在沙发上放松坐下,“就你一个人?”
“没,他们外边吸烟去了。”
私人会所包厢内不禁烟,毕竟是放松来的,规矩太多赶客。不过,迟阳煦他们比较爱上外边抽,顺道欣赏欣赏园林。
谢不琢倒懒得特地出去一趟,坐在沙发上,将烟点了,刚塞入嘴中,包间门便被推开。
大家混在一起多年,有不少共同话题——比如谢不琢和迟阳煦,两人年少相识,又一块儿开公司,关系自然热络,即便当中有人在国外开拓家族分公司业务两三年不见,几句寒暄下来,也就没什么隔阂了。
这会儿,其中一个正说起女友。
“她家想的是今年结婚,我吧总觉得没玩儿够,”说话的人一手握牌,一边思索出什么组合,一边聊着私事,“我才几岁?大好年华,干嘛想不开一脚踏进婚姻的坟墓啊。”
这话一落地,立刻有人发出赞许。他们这群富家子弟,爱玩的总是占多数。
迟阳煦却在这时咳嗽起来,“咳咳咳……”边拿余光去看谢不琢。
不说谁能想到,他们这一伙富家子弟,站在金字塔尖尖上的人,反而是最快结婚的 。好像都不打算挑一挑,速速地就把自己定了。
谢不琢倒是淡定,眼皮一垂,仿佛刚一脚踏进去的人不是他。
要不是还有别人在场,迟阳煦真想抓着谢不琢的领子摇晃一顿,问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好吧,虽然刚才在公司,谢不琢告知他这件事时,他已经问过了,不过是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哥,我是叫你追她,呃……也不算叫你追,反正你也不听我的,总之我顶多就是推波助澜了一下,你至于直接跳过谈恋爱这一步把她娶回家吗?你了解她吗?知道她家什么情况吗?她前脚刚退婚,后脚就嫁给你,你知道外界会怎么说你吗?”迟阳煦感觉一个头要两个大了。
“我管外界说什么,”谢不琢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随手摁灭烟,“即便说到我面前又怎样?”
“……”
迟阳煦腹诽:以谢家这地位,旁人背后说点捕风捉影的事都要当心隔墙有耳或者转头就被出卖,有谁敢舞到正主面前。
但这件事还是离谱得超过了他的想象。
迟阳煦忍不住说,“我之前也没觉得你对她这么感兴趣。是认真考虑过的?”
这话,谢不琢一时没答。
他兀自捻灭香烟,而后,靠在白墙边,想到了接到弥月电话的那个晚上。
像谢梨说的,他很少喝酒,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夜空中挂着的那轮清冷的月亮,无端就想到她了。
其实那时心里早已隐约捉到点蛛丝马迹。但大概是迫于骄傲不肯承认。自己这么多年,确实只对她一个人有过感觉。
后来弥月一通电话,他唇角不自觉弯起,还是挂掉之后踱步进屋,在落地窗上才窥见自己的表情。
他素来自由佛系,对金钱、权力都没太大的欲望,然而那个晚上,隔着电话听见她“求婚”时,谢不琢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想要成为步步为营的阴谋家,去她的世界攻城略地。
他这么想,就这么做了。
弥月也是傻乎乎的很好骗,真以为他是急着找挡箭牌,才将就着选择了她。
不过,谢不琢并不打算纠正。
她稀里糊涂一点,反而方便他的接近。
所以,领证后的第一天,谢不琢便自顾自飞回了A市,只留了个司机,在那负责接送她,顺便看看闻家和钱家有没有什么阻拦行为。
恰在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谢不琢丢出一个炸,而后去接。
“谢先生,弥小姐她来A市了,17:21的航班,19:40左右降落。”是老郑的声音。
谢不琢“嗯”了声挂断,单手操作,看手机微信页面,没有她的任何一条消息。
看来是不打算联系他?
英俊的眉宇微微拧起,下一秒,便被忽然跳出来的一条消息抚平。
头像是一轮月亮,黑色底,黄色弯弯的在中心。
“我今晚来A市。”
顿了下,大概是觉得这话语义不明,容易让人误会,那边又补充了一句,将动机更加明显地摊开给他看。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和你……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