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部落渐渐苏醒,缕缕白色的炊烟慢慢从草屋之间升起。
刚睡醒的孩子哈欠连连,邻家的妇女牵着他小小的手帮忙张罗早晨的第一顿饭,妙龄的少女两两坐在一起,用草捆成的刷子为彼此梳理尾巴的毛发。
他们彼此联系,彼此帮扶,彼此亲密,每个人都不是在汪洋人群中孤身漂泊。
这个流浪的部族没有人在流浪。
鹭从吴廖隔壁的草屋里钻出来,尾巴高高竖起,对挂着太阳的那边天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微微张开的嘴巴露出上排两颗尖尖的虎牙。
“咦?吴廖?”她歪头时瞧见这边,发现吴廖正站在草屋旁望着远处发呆,阳光默默流过形单影只的身体,在吴廖的身后拖出幽暗狭长的影子。
吴廖也看见了她。
鹭眯起双眼,撇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朝他这边一步一步走来,两人脚下的影子越靠越近。
“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啊?昨晚没有睡好吗?我听祭司说,你是从一个繁荣的大部落里走出来的,是不是草皮太粗糙了睡不习惯?要不...要不我...我去收集部落里女子梳下的......的尾毛......帮你铺......铺.......”
鹭越说越结巴,几根手指缠在一起,一只耳朵也塌软下来,脸红得像是熟透了一般,最后那个字怎么蹦也蹦不出来。
“噗嗤!”吴廖瞧见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忍俊不禁。
“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到要用尾毛帮我铺床的?我可不记得我提过这种变态的要求啊。”
“我...我......我只是听说有的大部落的贵族喜欢睡少女的尾毛铺的床垫,说这样睡起来更......更舒服......”
鹭的脸好像红了。
“哦~?你听谁说的?”
吴廖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弧度。
“你!你居然!你变态!”鹭捂住脸,转身逃走了。
“喂!你知道变态什么意思吗,就说我变态!”
目送鹭的背影拐入远处的一间草屋后,盘踞在心头的压抑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伪善也好,是不是伪善都不重要,我已然置身此处,眼前有这么一群淳朴的人,我需要他们,他们需要我,而我并不希望他们就这么流浪,就这么死去。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吴廖闭起双目,抬起右手,摊开五指。
祈求寒夜之温暖,迷失之灯火,以本源为祭,为一方求援,向兽神叩颂。
奇特的暖流从头顶流向四肢百骸,一枚小小的火焰在掌心腾起。
幼小的焰苗兴奋得摇曳着,似乎在迎接这片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