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主动上前,帮战士们回收丢出去的武器。
狐一边召集委蛇等其他觉醒血脉的战士和一旁的祭司大人,一边面色凝重地捧起手里那只羽箭。
待到五个人围成一圈,她低沉着声音环视道:“这支箭上涂满了毒。”
毒?
吴廖咂舌,他没想到能在这个环境下听到这个词。
毒箭什么的难道不应该是那种古装剧和权谋剧里的常客么?
他扫过其他人的面庞,注意到了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神色的委蛇。这个立有一对挺耳,镶有桃花眼眸,颜值完全不输吴廖见过的流量明星的男人发出了富有磁性的声音:“这就是食尸鸟忽然发狂的原因?”
狐点头继续道:“从颜色和气味上判断,整支箭都涂满了荆棘蚁的毒液。”
“荆棘蚁?”
自从目睹了食尸鸟,吴廖才深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动物与他所熟知的动物世界有很大不同,就算有些动物的名字经过脑海自然转译和某些他了解到的物种相同,吴廖也不敢再用以前的视角去判断它了。
疑惑间,委蛇接过了吴廖的疑问,他解释道:“荆棘蚁是一种经常生活在草原和沙漠交界的黑色蚂蚁,它们经常成群出现,捕食大型野兽。荆棘蚁拥有锋利的口器,能够分泌强烈的毒素,虽然少量中毒不致死,但是被它咬到的人会感觉到断肢一样的剧痛,像是在肉里来回抽动一根长满尖刺的荆棘。”
吴廖听闻一阵恶寒,想想自己很小时候特别喜欢拿脚去跺被蚂蚁做成蚁巢的树桩,观察它们慌乱爬进爬出的样子,后颈就如触电一般酥麻发凉。
他立即下定决心永不招惹蚂蚁,只要见到黑色的蚂蚁接近就立即踩死,绝对不让它们靠近自己半米。
伏虎是一位强壮如熊的男人,他的面部稍有返祖的现象,鼻头变成了狼的黑鼻子,两鬓和胡须连在一起形成一圈,如果再手持双斧,坦胸露乳,那就可以贴在门板上了。
“我们当中射箭的只有鹭。这不是她的箭。”伏虎闷声道。
“所以我建议我们先去水源周围巡逻一圈,暂时别让族人们踏入树林。”委蛇表情严肃。
狐、柳蛛、狼羊、伏虎都沉默了下来。
不用多说,吴廖就已经猜测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食尸鸟发狂是因为中了那支涂满荆棘蚁毒液的箭矢而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时间恰好就在他们快要赶走食尸鸟的时候。
很明显,射出箭的人目的就是让食尸鸟发狂并与众人战斗,简直是其心可诛。
不过可以确定的有两点。
第一,偷袭射箭的人并不是嚎狼族的人。首先,荆棘蚁的毒素并不容易得到,其群聚地点距离这里应当很远。其次,嚎狼族人口少,人手少,就算是经常远猎的猎人,也是在族长等老祭司都信得过的人带领之下,如果突然有一个人离队消失跑去沙漠边缘偷荆棘蚁,不会有人不知道。
第二,可以确定射箭的人是嚎狼族的敌对势力。很明显出手者的目的就是希望看到嚎狼族的战士与发狂的食尸鸟搏斗,两败俱伤,好自己渔翁得利。若是真的为了帮助我们对付食尸鸟,大可不必在它即将离去的时候出手,更不会在战况热烈的时候龟缩着毫无举动。再结合上一次来到水源地见到的那几头被黄铜长矛杀死的巨兽,可以推断他或者他们一直躲藏在森林之中等待下一次污染水源的机会,食尸鸟的存在或许是意外,估计给了他们一个另外的契机。
“而黄铜匕首是胡狼族刺客的,黄铜长矛也是胡狼族的,那支箭的归属多半也跑不了。”吴廖皱紧眉头,陷入静谧的树林似乎变得幽深了起来,仿佛潜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原以为之前夜袭的五个胡狼族的人就已经是派往山脉这边的全部,没想到水源被污染之后还有余孽藏在这里。”吴廖皱紧眉头,“也是,他们也需要喝水,埋伏在水源地附近并不是什么难以推测的事情,说不定当时污染水源的四头野兽尸体是他们的无心之举。”
吴廖转了转眼珠,当即叫住了正准备四散开的五人。
“我建议立即让嚎狼族入驻。”
委蛇闻声一愣,恍然回首,视线瞧过和他一样疑惑的其余几人,转而问到:“祭司大人,树林里有危险,为什么还要立即入驻?”
吴廖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很简单,人多势众。”
“眼下既然知道可能有胡狼族躲藏在树林里,而且不知道具体还有几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人数绝对不多,甚至比我们站在这里的人还少,要不然在刚才我们与食尸鸟战斗焦灼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出手偷袭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也受到了食尸鸟叫声攻击的伤害,说不定现在还躺在地上呢。不过无论是什么情况,他们对我们的正面威胁都不会特别大,但是借助人少的优势在这么一大片林子里游走躲藏估计也不容易被人找到,更别说就你们五个人。所以我建议,与其猫捉老鼠,不如让我们大部队直接入驻,然后发动大部分有战斗力的成年男性按照区域扫荡树林,这样不仅安全,而且全面,还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减少意外和伤亡。”
吴廖的一番话如同洞中之火,明亮又醒目。
委蛇远望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弱小的男人,一瞬之间感觉他的目光如林海一般幽深又广阔,如山峰一样高远而巍峨。
他从族长那里听说了新任的祭司大人能够从水中取盐,他心里觉得厉害,觉得荒谬如同奇迹又有点佩服,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把绝大多数的功劳放在了能完成不可能之事的神术上。
而后亲眼见到了葬仪上的祭司大人,远远看去,他的四肢如此细弱,舞步如此无力,除了皮肤细嫩外,和回归兽神前的老祭司相差无几,像一个年轻了些的老人。
但是今天,他先是见证了如衣服加身一般熟练又快速,效果又显着的神术,还见识到了那缜密又大胆的见地。
如果没有这位新任的祭司,这场面对暴怒的食尸鸟的战斗不会顺利,甚至会死伤严重。
如果不是祭司大人两度及时出手,现在站在这里的几人又有多少能够在意识模糊听力丧失的情况下存活下来?
这一刻,委蛇的内心终于匍匐了下来,就如同他低垂的眼眸,就如同多年以前闭上眼睛接受着血脉的觉醒。
他崇尚智慧,攀登智慧,以至于自己的名字取用的都是他知道的最狡猾的凶兽,当他认为有人在智慧上强于自己时,比如逝去的老祭司,他将虔诚地低头。
“那就听从祭司大人的吩咐。”
其余四人彼此相视,一同向吴廖低下了脑袋。
“听从祭司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