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就在这时,他发现月蚀殿一侧的火势稍小,那里的墙壁似乎有个缺口,或许是被大火烧塌的。
他咬了咬牙,拖着苏朦月朝着那个方向艰难挪动。发病者们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纷纷加快速度围堵过来。
苏围城猛地发力,将一个靠近的发病者撞开,拉着苏朦月在混乱中朝着缺口奔去。然而,更多的发病者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一堵堵无法突破的人墙。
就在他们几乎快被发病者那如潮水般疯狂涌来的人群淹没的时候,情况突然变得更加糟糕。
只见那位白发小女孩静静地站在原地,又开始呢喃起来,那声音不大,却仿佛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在空气中诡异地传播着。
原本毫无反抗,任由苏围城拽着的苏朦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所操控,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小女孩所在的方向缓缓走去。
苏围城大惊失色,他下意识更紧的握住苏朦月的手腕,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反方向拖拽。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苏朦月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那股拉着她向小女孩靠近的力量大得惊人。
不仅如此,苏围城自己也抵抗不住这股力量,竟随着苏朦月的前进,双脚不由自主地在地面上滑动,一点一点地被拖着往小女孩所在之处滑去,危险正以更快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他们再次站在了泽之前,周围的一切平静得有些反常,就好像刚刚那场混乱闹剧压根就没有发生过,只有正在从空中落下带着火焰的木板预示着古宅正在坍塌。苏围城心中满是紧张,眼睛一直盯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一个村民站在苏朦月的身后,他高高举着锄头。那村民面色阴沉,通红的眼睛透露出凶狠的杀气,像是在警告苏围城,要是他再有反抗的举动,这锄头马上就会砸向苏朦月的脑袋。
苏围城心中一横,最终放弃了抵抗。他的目光落在苏朦月的脸上,只见她眼中满是泪水,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眼神中却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奈。
苏朦月的手再次缓缓抬起,朝着苏围城伸了过来,再次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那白发小女孩就站在旁边,嘴里依旧在不停地呢喃着。
苏围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回忆,上次自己被控制的时候,也是在小女孩停止呢喃之后,控制权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清醒。
此刻,小女孩与他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他只要冲过去,或许有机会阻止这一切。
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苏朦月在对方的控制之下,任何鲁莽的行为都可能给她带来灭顶之灾,他不能拿苏朦月的性命去冒险,只能在这令人煎熬的局势中寻找更好的办法。
还在沉思中的他,大脑正被纷繁复杂的思绪所占据,突然,毫无预兆地,他感受到身体受一阵凶猛的外力,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而去。
在这短暂而慌乱的瞬间,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圆圆的井口,变得越来越远,他周围的光线急剧减少,黑暗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迅速涌来,将他的身体紧紧包裹。
他静静地躺在这片如墨般浓稠的黑暗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受伤的身体。
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如汹涌的波涛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让他丝毫无法动弹,宛如被无数钢针狠狠钉在了地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所有的力气正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地流逝,就像沙漏中的细沙,无可挽回。
他努力地想要牵动嘴角,那动作显得无比牵强,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要挤出一个微笑,又或是一种自我安慰。
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已停止了运转,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只有那如影随形的疼痛。
“至少,妹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