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行走在冰天雪地,老的不着调,天南海北的往事,吹嘘着自己的高光时刻,年少的则不时的用自己蓝星的知识,怼的对方哑口无言,含糊其辞。
许莜证实了老头是各大宗门的隐藏大佬,眠龙也证实了自己所想,天命之人,确实另有其人。
“这就是你家啊,看着有个……陈旧。”
许莜一口寒舍还没有说出来,差点一口老血闷回去,眼中闪着寒光,眠龙才把破烂两个字收了回去。
“简约才是格局,你懂个屁!”
甩给眠龙一只叶黎做的瘸腿凳子,许莜着手烧开水泡茶。
“确实,很朴素,隐居于此,也挺艰辛的。”
家徒四壁,除了一把装饰性的猎弓,还有一些兽皮,再无其他,眠龙多看了一眼静静着挂在墙上的魔弓,稳稳的扶住凳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血噬魔君被人多看了一眼,睁开眼皮闪烁一下红光都懒得动弹,躲在魔弓里吸收四周的血煞气息,争取早日脱离魔弓,重塑肉身。
虽说封印他的魔弓封印阵被他破坏了,气息难以隐藏,不过眼下玲珑大墓五层皆破,常年积攒的怨灵煞气,比他自身拥有的还要浓郁,不是刻意找他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
他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放开胆魄吸收,而且有青璃妖帝和许莜两尊大佛庇护,他是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你也就一张嘴硬,等我帮手到了,把你捆起来卖了你还得帮我数钱,到时候有的你哭的!”
“快说,你是哪个宗门的猴子,我好派人去勒索赎金!”
一边说,一边把几样冻得梆硬的糕点拿出来,许莜也没办法,不这样分分钟被叶黎给他嚯嚯光,凑合一下,反正老头子也不会一直在他这里,随便吃点就成。
“年轻人不讲武德,辩论不及,就暗算老朽。”
眠龙看着糕点上的牙印,这才相信拿在手里的那硬邦邦的触感是真的,好在难不住他,稍微施展手段,糕点就软绵绵的,只是添加了灵力,口感就不怎么好了。
……
心里千万匹马奔腾而过,许莜瘪瘪嘴,没说话,他能说这是暗算叶黎的吗?
不能!
“来,喝茶,喝茶!”
白开水飘着热气,递到眠龙面前,许莜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略微有些烫嘴,热水入腹,身心巨爽。
“说起来,咱们还有点亲戚。”
眠龙学着许莜的样子,因为吃糕点,干巴巴的嘴巴,顿时好受了许多。
“啊,什么关系,不会是二大爷家的小舅子的嫂子的娘家侄子的邻居吧?”
开玩笑,自己哪里来的亲戚,许莜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他现在的状态,要说能回到蓝星,那还说不准,两边的世界时间线是不是一样他不知道,也不知道穿越经过了多久,但是要说这边,那可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再过几年,他就到了老光棍一条的年纪,媳妇都没有,哪里来的亲戚,八竿子都打不出来一个。
“大概是吧。”
眠龙仔细算了算,还真跟许莜说的差不多。
他是李沧冥的师傅,李沧冥和燕徽丞是同袍兄弟,再到上官渔与燕家这层关系,上官渔又是许莜的救命恩人,算算嗯话,也是这样的关系。
江湖,不就是人情世故,人生百态,多个朋友多条路。
当下眠龙把这层关系跟许莜这么说道说道,老叔公,小侄子就这么论出来。
“我里个去!”
“老头你活这么久了!”
许莜听完,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手里的水杯还好拿的稳,不然掉身上,有理说不清。
李沧冥他们那一辈的几千岁了,眠龙老头也活了十几万年了,看着也就二十年华的上官渔也都一千多岁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活的太久,见谁都能叫孙子。
“喂,老爷子,活这么久,不烦吗?”
“我的意思是,认识的人都去世了,没有孤独的感觉吗?”
十几万年,简直神仙一样的存在,许莜不好直接问有没有神仙,心里痒痒不问不舒服,先旁敲侧击一下。
至于眠龙说的绕来绕去的关系,他并不感兴趣,只是对上官渔的身世,有些好奇。
“老爷子,这称呼不错。”
眠龙捋着胡子,表示很是受用。
“有时候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就是修为,境界,心态的问题了,有的人成魔,有的人成神,便是此种种种。”
眠龙很高兴,把自己的心境,修炼心得说了一些,修炼几万年,心态是会改变的,越修炼,越是看不到道路的尽头,就会有一些歪门邪道的想法。
这就是心魔作祟,他这么说,也是想以自己为例,希望许莜以后得修炼之路上,不要有这样的迷茫,毕竟年纪轻轻的少年郎,就已经是三清道祖的境界,未来的路,已不是他可以预见的了。
其中固然有他的刻意帮助和引导,许莜能有这样的修为进度,也是他自己的天赋太过于出众,那些豪门子弟,出生就躺在资源上修炼,大多数进度也就是稀松平常而已。
对比之下,许莜获得的资源,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这就是上界之人吗?
眠龙感叹,当年放弃进入上界,有过可惜,有过懊悔,如今他却是放下了。
对比一下,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在许莜面前,连喽啰都算不上,就算是去了上界,又能如何?
一山更比一山高,做人低调别弯腰。
小宗门的宗主,见了主家分支,一样要低头哈腰问好。
眠龙早就领悟到了这些,如今也是真的放下了。
现在不是老年热血番,他就要走完自己的路了,剩下的,就寄托给后辈们了。
这就是传承吧?
眠龙心头所悟,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师尊他老人家离世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