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霞在桌子上抽出餐巾纸递给陶静,让她擦拭眼泪。
陶静松开了抱着张进强的双手。
张进强牵着陶静的手来到桌子边,让她边坐下。
陶静用餐巾纸擦了一把眼泪和鼻涕,说,张哥,我刚才听赵局长说,我哥是与你一起执行任务时牺牲的,是吗?我们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哥哥是怎么牺牲的。
妹妹,都怪我,当时,我不应该与你哥分开,是我没保护好你哥。张进强难过地把他和陶钢一起执行任务的情况,细致地讲给陶静听。
听完张进强的讲述,陶静趴在桌子上哭得更厉害,哭了足足五分钟,突然抬起头来,把眼泪擦干,说,张哥,根本不怪你,当时的情况,如果你们不分开,你们两个人都可能会牺牲,那我真的是一个哥哥没有了,现在起码我还有一个哥哥。
陶静又抹了一把泪说,张哥,我哥牺牲的时候说过什么没有?
他说,进强,我没有机会撮合你和我妹妹成一家人。
陶静又放声大哭,哥哥,我从小到大都是你帮我遮风挡雨,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而去,我知道你牺牲的消息后,当时真的好害怕呀,从此就没有安全感。
在场的人都不停擦眼泪。刘霞紧紧地抱着陶静哭起来。
妹妹,你别怕,你哥哥不在了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张进强拍着陶静的肩膀说。
我哥到部队后,把与你一起照的照片寄给我,说你姓张,是他最好的战友,亲如兄弟。他说,你特别爱学习,文化水平很高,虽然家在农村,但是,今后一定很有前途,还说连队指导员也这样夸过你。他打算撮合你和我成一家人。照片上的你清秀、英俊,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我从小就听我哥的话,确实期盼哥哥把你介绍给我。
与我哥哥一起入伍的五个战友,其中,牺牲了三个,残废了一个,还有一个退伍后,在我们县城工作。假期,我去找过活着的那两位哥哥的战友,向他们了解你的情况。他们说,没与哥在一个连,所以并不认识与哥哥关系好、姓张的战友。他们还说,也许已经牺牲了。
我大家毕业前,你们省正好到我们学校招选调生,我报名参加了选拔考试,选拔上了。我当时的想法是,如果你活着,也许通过这个机会能遇上你。再说,表姐也在省农科院工作,我不会举目无亲。前三年,我在一个镇的党政办工作。后来,市纪委把我选调上去。我一直都在打听你下落,由于我哥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你家在哪个县哪个乡镇,这种打听,无异于大海捞针。又工作了几年,我逐渐相信哥哥的那两个战友的话,也许你也真的牺牲了。当我真的相信你牺牲的时刻,心如刀绞,又伤心至极大病一场,不仅是为你,也是为哥哥留我唯一的念想灰飞烟灭,我认为老天爷对我太绝情。后来,由于我年纪也大了,就找了一个男朋友,他在市财政局工作。一年后,我们就结婚了,现在我们有一个女儿,生活也算幸福。
当时,你哥哥让我看了他入伍时照的全家福,你的美貌深深地吸引了我,我的目光紧盯着你看,被你哥哥发现了。他说,你小子是不是看上我妹妹了?
我说,看上也没用,你妹妹是大学生,难道会看上我这从农村入伍的战士。
我看你和我妹妹有夫妻相,我又这么喜欢你,你做我妹夫,我们就成了一家人,永远都不分离。
当完三年兵后,我会回家种地,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就别往一块捏。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何尝不想呢。理性告诉我,这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你哥说,你不会回家种地的,就连指导员都说过这话。
我说,我相信你的吉言,但是,那仅是一种可能性,不是确定的。
打完仗的第二年,我参加了军事院校招生考试,成绩很好,考上了不错的军事院校。第一次放寒假,我真想去找你。但是,我担心你哥当时是跟我开玩笑,压根就没跟你提过此事。就算提过,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如果,我贸然去找你,很唐突,我就打消了找你的念头。如果我当时知道你哥给你讲过,你也愿意,毫无疑问,我肯定就去找你了,真的实现了你哥的意愿。
只能说明你们有缘无分。刘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结局,我还是幸运的,张哥是我哥留给我的念想。找到了张哥,我真的感觉到哥哥回来了,心里暖暖的。说完这话,陶静布满泪痕的脸露出了笑容,像雨过天晴。
刘霞看着张进强,苦笑了一下,说,张书记,你既是幸福的人,也是不幸的人。幸福的是,两位绝色天香的美女都恋着你。不幸的是,一个没赶上你,一个错过了你。
陶静回头看着赵兰说,我已经看出赵局长也喜欢张哥。
如果没有赵局长,你今天也见不到你的张哥了。没有张哥,你见到的不是赵局长,而是公司的赵工程师。刘霞说。
陶静一头雾水,看着刘霞问,表姐,我听不懂。
刘霞把张进强与赵兰的事讲了出来。
陶静听完后,说,谢谢赵局长,你保住了我哥哥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更重要的是让我找到了哥哥。
赵兰苦笑了一下说,我真的好羡慕你,你找回了哥哥。可我没找回丈夫。
陶静也苦笑地说,我又何尝不是没有找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丈夫呢。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满足得到的吧。
我表妹说得在理,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刘霞说。
张哥,我这次参加调查你的调查组,知道了你家的地址,这是我这么多年望眼欲穿想得到的信息。我回去后,立马去你家看看,了却我的心愿。
陶主任,请带上我。赵兰恳求说。
好!我们一起去。
陶静爽快地答应了。
张哥,我调查你,你不会生气吗?陶静问张进强。
今天看来,我真要感谢这次对我的调查。没有这次对我的调查,我这一生可能真的见不到你。直到我老死,心里都留有一块空白。这可能是老天爷对我的怜悯吧。张进强诚恳地说。
书记,现在可以上了菜吗?接待科长来到门口问。
上,还要上酒,大家一起庆祝我找到了妹妹,也是我的初恋之人。现在,可以告慰我牺牲的兄弟陶钢,虽然没有完全实现他的心愿。
陶静噙着泪水说,哥,听了你这么说,我真的感到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