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1月18日，晚上。

云明抬起手腕瞄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下午3点钟的时候，机动部队到场帮忙防守，来自司令部收缩防线的命令已经下发给友军部队。

下午4点，司令部给自己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敌6小时！”

说白话，就是守到晚上10点钟。

还有三个难熬的小时……

“嘚嘚嘚……”不远处的尸群发出意义不明的磨牙声，比夏天的蝉鸣还要扰人，部分战士好不容易轮到休息，活尸群发出的动静让他们破防，根本睡不了一点。

试验塔制高点阵地。

云明和营长戴着夜视仪观察斜对面2号厂区的活尸群，更远的地方，枪炮声连绵不绝，曳光弹在漆黑的夜空显得格外耀眼，交织出一道道美丽的火线。

只要有枪炮声，就说明京都还有战士在战斗，那些困在家中的普通人就会提振信心。

“这群鬼东西，还在尝试破门……”压低声音说话的是战车营营长。

“厂房大门有点厚，它们打不开，折腾呗！只要它们不来找咱们麻烦，我还乐呵呢！”云明话里话外倒是显得十分乐观。

“咱说点别的，话说你有烟么？”

云明上下把兜掏了一遍，完后说：“不好意思，没有！”

“噢—”营长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有烟瘾没烟抽的时候总会有些烦躁。

“你等会儿，我去去就回。”云明扔下这句话，拎着武器走向一旁的重武器位，朝着几个聊天的战士伸出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干啥？”其中一名老兵装傻充愣，要是他耳朵上没有别香烟就更好了。

“还得我上手呗？”云明说话间直接从对方胸部的武装挂袋里扒拉出半盒香烟，并扬上几下。

“没收了熬！”

说完，转身就走。

原地只留下几个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战士。

“你说，咱们要不要告诉曦妹子，头抽烟了？”主射手有点懵圈。

“我觉得还是别说为好，这俩咱谁都惹不起，就当无事发生！”副射手摇摇头。

“有理，有理。”主射手一个劲地点头。

云明回到观察位，将半盒香烟甩给营长。

营长从烟包里中抽出两支，一支扔嘴上叼着，一支递给云明。

云明摆摆手表示：“我不抽烟。”

营长将烟点着，昏暗的环境中，香烟一闪一灭，云明眯着眼盯着缓缓燃烧着的烟卷，想起刚进城那个夜晚，枪火闪烁间，一条又一条年轻的生命消逝。

战友的惨叫声，怒吼声，活尸贪婪的咀嚼声，嚎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耳边不断回荡。

“呼——”营长吐出一口烟雾，表情十分享受，而他的面容和云明记忆中一名老兵重合。

从边境哨所逃出来那晚，暗哨老兵骑马带着自己疾行几十里。

自己在阵阵颠簸中醒来，虚弱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费劲力气才从嘴边蹦出一个字：“水——”

老兵的反应何其敏锐，他勒紧缰绳让战马停下，自己昏昏沉沉地再一次闭上双眼，心想着睡一觉就好，睡一觉就好……

等自己悠悠转转醒来以后，老兵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抽烟，只露出沧桑的侧脸。

烟雾缭绕，被草原上的微风吹散，犹如那些逝去的生命一样脆弱。

太阳从地平线那头照常升起，冲散一切黑暗，在晨曦之中，草原上的两人，一马，恍若新生。

云明赶紧摇摇头，将这些画面遗忘掉。

“等会儿，好像有情况！”营长嘴上叼着烟屁股，语气有些焦急，他招呼云明过去，并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