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麻黑子的消息,那追讨方启礼一事已不紧急。方启礼与麻黑子虽都属魏逆余党大凶,但麻黑子的手段和名声远非御医方启礼可比,且李鸽子成了“内鬼”,更不能按当初李鸽子的安排去追讨那方启礼了。
(三)
正当何欢思量时,那前面走着的刘二忽然出声问道:“何大人,您的手段本事我今日是见识了,实在佩服。我也曾听那麻黑子说过,皇帝爷在朝廷上选精英之才组‘十三吉祥’来专事办案,您与那张大人都是那‘十三吉祥’中的人物。我斗胆问一句,您与那张大人在那‘十三吉祥’中武功手段排在何处,算是顶尖还是中间?”
何欢一愣,料不到这刘二问出此话,也不多想,随口答道:“我自己有些自知之明,我并非自谦,我与张九福在这十三人中算是最不济的两个。他中了你的暗算,我也差点儿中计落入陷阱。你可别就此自喜,你是真没遇到厉害角色,若有一天你真地遇到他们中的任一个,你便知道了。”
刘二点头道:“知道,知道。”
两人说着,已经拐过一个弯道,山道已近尽头,前方空阔,可见远山,初升的红日将山上照得一片光亮。
何欢紧赶几步走上山腰空阔处,问那刘二:“张九福关在哪里?”
“何大人别急,您跟在我后面,我这就去放张大人。”
刘二小步跑着,朝一处树木杂乱处而去,何欢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至近前,何欢方发现被几棵老树枝干遮挡着的一个狭窄的山洞入口。
此时正当初春,树木枝干上只见微微绿意,便如此,这狭窄洞口仍难以轻易发现,若是夏秋时节,枝繁叶茂之际,这洞口便被完全遮覆,外人万万发现不了。
“这地方倒真是隐蔽,我若自己上来,还真是… …”何欢轻声道。
“是够隐蔽,我们也是偶尔发现的,当时大当家的甚是高兴,想着若真有官府派兵围剿,一旦抵挡不住,便撤退到这上面,藏在这山洞中,或能逃过一劫。”刘二话已出口,方觉有些失言,撇了撇嘴。
“你说的那机关在哪里?”
“您跟着我。”刘二说着,走到那山洞口,抬手在山壁上摸索一阵,忽地用力掀动一块石头,便听到里面一阵“咯咯嘎嘎”的金属响动,“这便是将里面的铁门打开了。”
刘二掀动机关后,便转身朝后走去。
何欢站在山洞门口,看刘二一步步远离山洞,出声问道:“你怎地不进去,那开解张九福手上镣铐的钥匙还在你手里?”
“不必进去,里面黑暗,地上坑洼难行,反倒不方便。这门开了,张大人自己便会走出来。”
刘二又退后几步,站住身子。
何欢心中一动,只觉刘二话语前后矛盾,心中忽地警觉起来,放眼扫视四方,只有微风轻送,并未发现异样。
(三)
正当何欢心中警觉之际,山洞里铁链声响,且那声响由远及近,那关押之人却真是自己朝洞口走来。
“张九福,张九福,我来救你了。”何欢朝洞里喊了一声,里面并无回应,那铁链响动之声越来越近。
何欢转头看向刘二,那刘二也正抬头看着何欢,脸上似笑未笑,堆出满脸的褶子,甚是难看。
何欢心里一紧,暗道一声:“不好,这家伙耍诡计。”心里想着,俯身将小腿上的短刀拔出。
那刘二忽地张嘴大喊一声:“树墩子,快些拿了此人,有肉吃。”
何欢握刀正要奔向刘二,忽觉那山洞中一股劲风破空袭来,心中一惊,急忙闪身躲避。
山洞中猛地飞出一根铁锁,“啪”地一声,打在洞口地上,将地面砸得尘沙飞溅,杂树横陈。
刘二又朝后紧跑几步,闪在一块山石后面,嘴里大嚷道:“树墩子,抓活的,管三天酒肉。”
何欢躲过铁链飞袭,纵身跃到近旁树上,两眼紧盯着洞口,心里“怦怦”乱跳。
原本以为这刘二已被降服,便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万料不到刘二竟在此留了后手,自己一时大意,竟险些被那山洞中人一击而中。事态有变,唯今只能先拿下这洞中之人,再做其它打算。
如此想着,何欢心里暗念道:“难道这山洞里囚禁的竟是那麻黑子?若真如此,今日便要丧命于此了。”
如此想着,又听得呼啸声中,一条锁链从洞内飞出,打在地上,来势甚是惊人。
何欢转念道:“不对,那麻黑子又怎会被这山匪关在这里。看这来势,与麻黑子行事作风颇为不同。那刘二叫他‘树墩子’,这树墩子是何人,看那锁链一击之力,此人力量甚强,绝非一般江湖武者可比。”
正在何欢心惊之际,随着锁链响动,一个如张九福般粗壮的汉子从山洞中走出。那人长发遮脸,身上衣服破烂污糟,难以蔽体,两手上连着一条成人臂膀般粗细的锁链。锁链甚长,拖在地上。
何欢见到此人,心中一动,只觉此人仿佛有几分熟悉。但那人站在洞口处,树木遮蔽了日光,加之他乱发遮脸,更加看不清面目,却一时难以认出。
那人仿佛与刘二相熟,朝刘二藏身的山石喊道:“有肉吃,三天。”
刘二探出头来,朝那人嚷道:“三天,管够。”
“好嘞。”那人呼喝一声,甩手抖动锁链便朝何欢藏身之处奔来。那锁链甚重,那人丝毫不见被锁链拖累,步履矫健,行动快捷,可见功力不凡。
何欢身材瘦小,此时竟成了优势,知道硬拼不过来人,便闪身跃到另一棵树上,避过来人正面来袭。
何欢手揽枝杈,站住身子,再看那洞中来人。
那人站在几丈外的树下,也正侧头看向何欢,一头乱发已被山风吹至脑后,露出一张面孔,何欢终于看清来人面目,心里猛地一震,脚下不稳,便从树上直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