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记得的只有他的好处了。”屋内之人声音提高了几分。
“主子恕罪,奴才该死。那方启礼追随魏逆,医治救助魏逆一党无数,实为罪大恶极。”屋外之人“扑通”一声跪倒,身子前倾,趴伏在地。
“嗯,你既然知道,我便也不多说了。而今外面得了方启礼的消息,你明日出宫,按那消息所指,去那田家岗走一趟。”屋内之人声音又变得低沉。
“主子有话,奴才便按主子吩咐行事。定让主子安心。”屋外之人仍是身子趴伏,动也不动。仿佛刚刚入耳的这一桩杀人取命的差事与平素尚衣监浆洗整理宫内衣帽的差事并无差异。
屋内之人再次沉默,隔了一盏茶的时分,开口说话。
“司礼监曹公,东厂田公已经授命锦衣卫何欢、张九福二人去办理这差事了。你应该知道如何行事吧?”
屋外之人愣怔了片时,叩首道:“奴才知道。”
“这次办差的地方是河间县城。你还记得多年前内阁大学士侯芳士的案子吗?”
“奴才记性一向不好,早上吃过什么,正午便不记得了,何况是多年前的旧事。奴才唯一不敢忘的,便是主子的恩德。奴才这条性命是主子的。主子说的话,奴才都记得。”
“侯芳士满门几十口,一夜之间……,那件事,也有你的份吧。这次过去,事情办完了,在那院子里,给侯家上一炷香,告慰一下,虽是前朝旧事,魏逆一党的罪孽,终归也是朝廷对不起人家了。”
屋内之人话声渐渐微弱,仿佛困意袭来。
“主子吩咐,奴才定当做到。”
“退下吧。”
“主子安好,奴才告退。”
屋外之人躬身后退,一直退出十几步,方才转身朝乾清宫正门走去。
乾清宫正殿的烛火映照着来人,一张干瘦的面孔上没有半点神情,仿佛带着一张假面,又如一个已死之人。
(本卷完,书中人物在《最后的锦衣卫》其它分卷中有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