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吉生手中晃动着匕首,狠声道:“你刺我一刀,我先还你两刀。”
骆世杰哭声哀求道:“陶公公,我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与我猪狗样的人一般见识。您刺我两刀,消消气。若还是有气,多刺我几刀,我便将这一条性命赔给您。您看我一路恭谨陪您,便给我个痛快的。”
陶吉生翻眼睛看着骆世杰,听骆世杰说完,“嘿嘿”地笑了几声,轻轻摇了摇头。
“你今日自是必死的,求个速死,怎对得起你刺我一刀。念你我有这一路的缘分,我便让你选个死法。”
(二)
陶吉生说至一半,翻眼睛看着满脸惊恐的骆世杰,等骆世杰哀嚎声停止,停顿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一,我用这匕首尖刃将你肚皮刨开,其间定会小心谨慎,不会伤害你脏腑分毫。你或许不知,这肚皮并非单层,刨开一层外皮,还需再刨开一层油脂皮层,方能看到内中的肚肠。我将你肚肠小心顺出,直至全部取出,再小心铺展开,你定会惊讶你的肚肠要长过你两个身高。到时候,我便将你的肚肠一遭遭缠到你身上,让你在自己肚肠的包裹中慢慢死去。这一过程或要半个时辰,你总要忍耐一下自己肚肠的腥气。”
骆世杰听了陶吉生所言,浑身抖动,颤抖摇头道:“陶公公,求你了,给我个痛快,到了阴间,我定会念你的大恩,向阎王爷多说你的好话,让你长命百岁……”
陶吉生笑道:“切莫求饶,你那第二个死法我还没说呢。”
骆世杰颤抖着身子,仿佛没听到陶吉生的说话,只是口中一味求饶。
“这第二个死法便着实有些麻烦了。咱们宫中御膳房的孙厨子有一手绝活儿——剥皮。诏狱的掌刑官大多也会这手艺,但比之孙厨子却是差得远了。孙厨子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剥下一整张人皮,均匀完整,便如一件纺纱娘手纺的丝绢衣衫一般。听宫里人说,每次剥下皮囊,那受刑的罪囚尚能喘息呼痛,时间长的,大半日方才死去。”
骆世杰对宫中传闻早有知晓,只道陶公公也要如此待他,耳中听着,心中惊悸过度,把控不住,下体失禁,尿液顺着裤脚淌出。眼中流泪,口中打结,哀求声声。
陶吉生于骆世杰的哀求仿如不闻,自顾言道:“可惜了,咱家不会那手艺。咱想到的第二个死法实在笨拙了。便是将你身上骨节,一节节从你身上割离。手指,手腕,小臂,大臂,脚趾,脚腕,小腿,大腿。自然,在这之前,先将你身上那几件无用之物割去——舌头,鼻子,耳朵,还有你两腿之间那个腌臜之物。通常,卸掉大腿,罪囚便难以活过一时半刻了。你老骆多年习武,身子强健,或许卸掉身上大件还能存活一段时间,那我便要再费些气力,在你胯骨,脊椎骨上动刀,或者将你开胸,一根一根肋骨剔掉,总之,最后便是骨一堆,肉一堆。至于你老骆何时咽气,我也说不准。”
陶吉生说完,瞥眼看着骆世杰。
骆世杰舌头打结,已经说不出话来,全身如筛糠一般。他心中知道陶吉生口中所说并非玩笑,而是宫中确实曾经如此折磨受刑之人。
陶吉生看着骆世杰,沉声道:“老骆,你是选一,还是二?”
骆世杰牙齿打颤,口中含糊出声,全然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陶吉生将匕首放在地上,左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两根手指捏着,举到骆世杰眼前道:“你既然说不清楚,我们便让上天决定。这枚大钱抛落地上,若是正面朝上,便是一,反面就是二。公平合理,你看如何?”说罢,也不等骆世杰反应,抬手将铜钱朝天上抛去。
铜钱落地,背面朝上。
“老天爷不厚道,知道咱家手臂受伤,还选了这费时费事的法子。哎,既然老天爷如此定了,咱家也说不得,便只能听天行事了。”
陶吉生口中哀叹着,伸出手臂正想要捡拾放在地上的匕首,便要按方才所说刑罚动手。
忽地感觉胸口一阵气息翻涌,一口气堵在胸前,气息阻滞,伸出的左手距离那地上匕首只有半寸之遥,却再难以前进毫厘。身子竟然一时动弹不得,僵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