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办法,庄怀吟九岁的时候母亲由于车祸去世,一直是他爸爸庄景山抚养长大,当然,上小学一直在一个镇子上,奶奶爷爷带大。
庄景山在庄怀吟上高中后谈了一个女朋友,并且之后结了婚,女方叫瞿晓欣。
庄怀吟升高二前的暑假瞿晓欣的爸爸得了重病,她老家也在溪余,但高中他一直跟着庄景山在大城市里上学,升高二迫不得已回到溪余,瞿晓欣爸爸要人照顾,于是庄怀吟高二转来了溪余一中。
冯子祺也是在电话里知道庄怀吟交到了一个玩得很好很好的朋友,他知道最开始庄怀吟和那人谁看谁也不顺眼,还玩打赌这样的幼稚游戏,那个人接触起来很冷漠,对此庄怀吟还对他发了许多牢骚。
可是有一天庄怀吟竟然说那个人很温柔,要一直做同桌就好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庄怀吟打电话过来,和冯子祺说:
“我好像喜欢我同桌。”
说出这句话时庄怀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敢情你在电话里说这么多你同桌的事,你同桌是个女的?”
庄怀吟只是很平静地说:“男生,我好像真喜欢他。”
手机另一边却暴跳如雷,“你是弯的??!”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懵懂的少年和懵懂的感情,日后不知道哪一天回望过去,注定只眺望到阳光下的驻足徘徊。
步入高三后各自都很忙,两人通电话越来越少,通电话时冯子祺总感觉庄怀吟有些累,当时庄怀吟总是开玩笑说:
“旁边坐着个学霸还不努力?高三哪有不累的啊?”
电话里的那个人如何鲜活如何美好,冯子祺就不再知道了。
怎么也没想到徐医生就是庄怀吟口中的那个人。
原来年少喜欢却没能在一起,原来还能在这里相遇。
两人在病房里待了很久,奶奶也终于睡着,这里是很好的单人病房,整晚上都有护士值班,两人于是一起回家。
到家时已经很晚,庄怀吟突然想起什么,对冯子祺说:“你有徐医生电话没有?微信呢?”
冯子祺回他:“哇,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啊?我当然有啊,徐医生可是我奶奶的主治医生。不对啊,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怎么联系方式都没有?”
庄怀吟只是简单地回:“本来有的,后来手机坏了,就没了。”
冯子祺把徐西淮的微信推给了庄怀吟,庄怀吟用纸写下徐西淮的电话号码,然后就上楼了。
庄怀吟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开着不太亮的台灯,窗帘没完全被拉上,透过窗帘缝隙能看到外面的月光。
现在正值大夏天,天气总是很晴朗,晚上夜空总是会有很多星星,可庄怀吟感觉好久没有这样看过星星,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非常无聊的事,有些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难过。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头枕着脑袋,有时又坐起拿出刚才写在纸上的电话号码。
莫名地害怕,莫名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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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乐饭店现在没几个人,庄怀吟来得很早,外面非常亮,他选中一个靠墙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楼和一些设施,同时也可以看到门口的人进来。
一个小时过去,太阳逐渐落下,黄昏随之到来,大地和天空都好像被镀上一层金色,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饭店变得热闹,在这期间有服务员过来点菜,庄怀吟礼貌拒绝。
他不再望门的方向,只是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外面的一切都很平常,只是没有自己想看到的。
他看到有爸爸妈妈接幼儿园孩子放学,路边摆着卖冰激凌,卖气球和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小孩闹一闹就会得到。
人也都陆续下班,发牢骚或者说些其他的话,饭店里前一批来的人也动身要走,庄怀吟只是望着玻璃窗外。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太阳完完全全地落下,明天依旧会照常升起。
这天的庄怀吟只期待见到一个背影。
他的期待落空,离开饭店自己打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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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护士发现很帅的徐医生从葬礼回来后就不太正常。最主要表现为她打趣徐医生时竟然没有反应,并且脸变得非常冷漠非常严肃,感觉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比如前几天李主任叫徐医生去他办公室,小林护士竟然看到他走错了房间。
又比如小林护士去徐医生房间里交资料,敲门一下没反应,敲门两下也没反应!这怎么可能??!徐医生往常可是敲一下必会喊人进去的。
敲第三下徐医生说“进”,小林护士进去时竟然看到徐医生在发呆,那笔很规律的敲着桌子,她想徐医生也许在思考什么。
“徐医生在发呆啊?这里是你要的资料。”
小林护士看到徐医生眼睛瞥到资料封面,上面写有“李翠萍女士”的字样,是冯子祺的奶奶。
徐西淮皱着眉头,眼神有点严厉,看着不远处的地板,他手指在额头上揉,说话没什么语气,“知道了,出去关门。”
说完话后他又回归发呆状态。
徐西淮思绪飘荡很多年前的过往。
溪余县不算好,溪余一中是重点高中,A大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能进的人寥寥无几。
徐西淮进A大很稳,甚至计算机等许多热门专业也都录取得到,当班主任得知徐西淮每个志愿第一专业都是医学时,不免大吃一惊。
A大在首都,溪余在南方,17年的九月,徐西淮北上来到首都,他第一次见到大城市的繁华,高楼矗立。
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摆放在店里,月亮高高挂在天上的时候,地下依旧霓虹绚烂。
这是一种别样的人间烟火,家人送到后就离开,他站在这样的天地间,渴望有人穿过人群给予一个拥抱。
大学四年勤勤恳恳目不窥园,徐西淮一心钻在书本里,暑假兼职或者在图书馆看书。
大三开始去医院实习,大四许多时间都在医院里,不知道是永远都不会累还是不想让自己闲起来。
黄远堂医生远近闻名,却鲜有人知道黄老医生其实是徐西淮的大舅爷。同样神经外科,徐西淮于是受黄医生教导,毕业后进了首都当地一家医院,即现在工作的首都仁爱医院。
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对于徐西淮来说,接触形形色色的病人、处理医患关系、手术完回家休息、不可避免的错乱作息。
没什么好梦的夜晚、就着窗帘透过的月光相拥而眠,或者聆听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台的声响,昨天这样,今天这样,明天依旧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