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淮懒得理。

“别啊别啊，这么辛苦来我家喝杯茶吧，上好的茶叶你保准喜欢。”

庄怀吟快速按了密码然后把人推进去。

徐西淮推推拉拉地进来了。

里面还算工整，但是总觉得挺空旷，客厅就一个沙发一张桌子，一个电视，没有任何多余的小摆件，厨房肯定用过，毕竟自己吃了这么久的饭，但现在厨房上桌面上好像还积了一层灰。

庄怀吟走在前面去开卧室门，徐西淮拖到门口时停止，意思是让他自己搬进去，但是抬头时还是看见了里面的布局，有些熟悉。

桌子正对着窗户，桌子旁边就放着自己的床，床一边靠着墙壁，另一边隔着空隙，床上的被子是暖色系，微微偏青，空隙旁边放了一个比较小的衣柜，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和堆叠着的一些书。

可是他明明不需要再看这些书，至少不需要这样摆放桌子——

实在是太像了。

庄怀吟走到桌子旁边，把椅子拿开拉开了一半窗帘，外面夕阳还有一点，天空开始暗淡，除了天，他什么也看不见，毕竟这是四楼，而小区道路旁的树木不够高，这里看不清其他栋，只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天空。

“你帮我拖在那椅子旁边就行。”

庄怀吟转头时看见徐西淮透过那拉起半边的窗帘看外面，除了一点不明显的橙其余什么也看不见，他突然又觉得不怎么像。

“别发呆了，外面现在又不好看。”

徐西淮三下做两下拖了进来，放完后有点轻缓地问:“你为什么要摆成这样?”

边说边往桌子上看那书，至少书不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之类的复习资料，就是平常的课外书。

庄怀吟得意地扯了扯嘴角，至少很多东西徐西淮还没有忘，至少他的记忆里有自己一个位置。

对啊，他们本就存在于对方的青春里，而青春恣意热烈、刻骨铭心。

庄怀吟上扬着语调开口:“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徐西淮没说话没再问，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他得不出答案，唯一的也许是“怀念”。

庄怀吟自己下了一个台阶，说:“或者你抱我一下。”

“我都几天没见你了，又不能聊天，打电话又怕打扰你，我真的快疯了。”

这时徐西淮才反应过来，“你走了?”

庄怀吟还没这么吃瘪的时候，轮到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知道我走了?!也是，我在不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是吧。”

徐西淮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他几天没见到以为是错开了，在家或者去哪里玩。

“你别不说话，张嘴。”

庄怀吟剑拔弩张想徐西淮说点什么，如果是与过去某次某地有些关联就最好了。

徐西淮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庄怀吟回:“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听我讲故事。”

徐西淮想了想按照他说的做是做什么，回忆到“亲我一下”和“抱我一下”，他还是愿意选择回家。

转身出去时他预判到庄怀吟会抱过来，但没预判到他直接把自己搂着转身再y倒在床上。

庄怀吟自己也支撑不住，往下倒时自己根本没有控制力度，整个身体全部重量都倒在徐西淮身上，庄怀吟觉得刚才在楼梯时自己想得没错，徐西淮的肩和胸腔能把整个自己覆盖住。

庄怀吟的脑袋在他胸腔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再往上移了移，让自己的脑袋对着他的锁骨或者脖颈，但其实还是不太对得上。

徐西淮被突然的重量ya得喘不过气来，胸腔被撞击的那一下他自己都觉得疼，第一反应就想脱口而出“你脑袋没事吧?”再想到这处境他就奋力想挣脱开。

“你亲我一下呗?”

庄怀吟又让自己往上移了一点，让自己的眼睛能对视眼前人的眼睛。

徐西淮半眯着眼睛，冷漠地说:“起开!”

“或者你抱我一下也行?”

这样一个姿势哪里没有拥抱紧密，在徐西淮看来这还要过犹不及。

“这样不是?”

庄怀吟突然就笑了，非常轻松灿烂地笑，只是觉得很开心而笑，不掺杂任何烦心事，发自内心。

笑声的震动随着衣服传进他的胸腔，腰和小腹也随之传来。

庄怀吟缓缓地说:“你觉得我们在拥抱吗？”

徐西淮也不再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就这样看着眼前人笑，但自己怎么样也笑不出来。

横亘在俩人之间的不止面对面这样的距离，虽然心脏对着心脏，但是有一堵很厚很高的墙坐落在那里，破了一块，但对徐西淮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徐西淮还是没说话。

庄怀吟想说“你不觉得这是骚扰?”后面又峰回路转说成“拥抱得搂着对方的腰”。

庄怀吟说完作罢，就抓住他的双手要放在自己腰上。

没抓动。

徐西淮作势抓住他的手腕，突然起来然后翻转一边，俩人对调位置。

没再严丝合缝，俩人中间至少能放下十五本书。

“庄怀吟，你别触碰我的底线。”

徐西淮肃穆的眼神不带温度，庄怀吟甚至觉得他要把后槽牙给磨碎。

“底线是什么?之前不是都亲上去了么？”

庄怀吟盯着他又说:“你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话，这么好的氛围，跟我zuo了吧。”

一连串话语蹦出来不停歇，“你想没想起好几年前，也是这个位子，除了最后一步我们什么没做?到最后你转头看窗户外面，看到了什么?”

“月亮。今晚也会有月亮。”

徐西淮怒不可遏:“你闭嘴!”

庄怀吟甚至哄着对他说:“我让你舒服，我给你kou。”

庄怀吟这副样子莫名让他想起俩人对峙，庄怀吟目眦欲裂、剑拔弩张，嘴巴里说的刀子一句、一句，也像现在这样一连串蹦出来，剐得徐西淮快要死掉。

现在说得有多好听，当时就有多难听。

“我同样厌恶你、想逃离你，跟你的触碰巴不得喷八百遍酒精全部冲洗掉。好巧我也讨厌你，只是懵懵懂懂觉得和你相处很开心，其实……我更喜欢女人。”

原封不动的话语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后面几个字被他说得很重，重到把庄怀吟刺了一遍，然后再无数倍反噬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