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真的长成大姑娘了。
罗素盈走后,没留下备用钥匙,徐西淮和庄怀吟无处可去,只能在外面乱逛。
庄怀吟内心想的可好,不要脸说:“我们一起走去送春桥吧!或者去大洋洲公园也挺好,坐那里最高的摩天轮,这样也能看到桥。”
庄怀吟甚至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接着说:“古城离这里也不远,要不我们再去古城玩玩?”
徐西淮一句话没理,哪也不去。
“我要回首都,你一个人在这里吧。”
在庄怀吟看来这就是搪塞自己过去的借口,说:“如果你想去,我们就一起去,别拒绝了。”
徐西淮正视他,义正言辞:“我不想去。”
其实他挺想去,几年没再去过这些景点,他只是不想和庄怀吟去。
“不想去也行,我们一起回玉山苑,在周围散散步,不开门我也没办法。”
徐西淮说:“你已经换好了药,一个人也可以吧?”
庄怀吟立马脱口而出:“不行!还是痛!万一又裂开了呢?”
徐西淮感觉他逻辑有问题,“这不就是我弄的么?远离我,什么事也没有。”
庄怀吟答:“不见你,事儿可大了!你不能走,你觉得愧疚就听我的,这样好得比什么都快。”
徐西淮忍无可忍,说:“你别闹了。庄怀吟,我会觉得很累。”
庄怀吟语气顿时低下去,垂着眼,“你很累么?今天。”
徐西淮说,和你相处的很多天,都觉得很累。
毫无底线地越线,工作很晚还要来处理多余的事,荤话比谁都会说,重要的事却从不解释。
徐西淮内心感觉实在割裂,面前人这副嘴脸有无数面,一面生动活泼蹦蹦跳跳什么都往外面说,一面抽噎啜泣眼眶比谁都鲜红,徐西淮觉得他实在太割裂了。
他能毫无预兆地痛哭流涕,而最莫名其妙的是,徐西淮会感觉钻心钻肺地疼。
快要了他的命。
于是徐西淮无厘头地开口,和庄怀吟说:“前天上午你为什么哭?”
庄怀吟思绪拉到前天上午,徐西淮昏迷醒来、一起去了爷爷住院的房间、之后说了很多话……说到这是小淮……然后……
然后说到天灾人祸真让人无能为力……
他说了两遍,然后开始哭……没完没了……
最后在徐西淮怀里睡着了。
庄怀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混过去,答:“我也不知道,你信吗?我觉得我心脏好疼。”
徐西淮扯了一半嘴角,“手臂的神经牵扯到心脏了?你觉得我当医生的信么?”
“不是,就想哭,泪失禁体质就这样,你不懂。”
徐西淮是不懂,他什么也不知道,眼前人内心怎么想 除了千方百计制造想与自己制造接触,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我为什么也感觉很疼?”
徐西淮突然这么问。
庄怀吟顿了一下,眼睛视线上拉到他的眼睛,呼吸也变得稍显急促。
“也是心脏吗?”
徐西淮尽力回忆起当时的感觉,脸色立马变得不太好。
“全身各处,感觉,都不好。”
庄怀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疼,还忍不住地打趣:“你是看我太难受了,心疼我吧?”
人有时候真的会很无语,徐西淮说得很认真呢,某人这样接下一句。
“心疼你会全身都疼?会感觉很多东西打在我身上?庄怀吟你没毛病吧?”
他看见庄怀吟笑着的脸僵了一下,而后放低一点语调开口:“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好奇怪。也许当时你抱着我感觉很重?”
他们边说边走,要回家的人也没再说回家,俩人坐公交原路返回,到学校附近就随便逛逛,之后还去了徐西淮高三住的紫花公寓。
徐西淮知道庄怀吟又在转移话题,或者敷衍着回答自己:“你为什么突然哭出声来?重逢后我见你哭了很多次,都没出声。”
庄怀吟这个回得很快,“啊?我想哭出声就哭出声呗,感觉长大了,哭出声有点丢脸,在公共场合多不好啊。”
徐西淮没怀疑这个理由,毕竟他也知道,有些习惯是会变的。
“在那个房间里不觉得丢脸?隔壁的可能都听见了。”
俩人有来有回,势均力敌,“在医院还不让我哭啊?打针太痛了不行吗?”
徐西淮觉得行,徐西淮都不知道怎么会扯到打针上来,明明不就说了句话么……
罗素盈今天下班很早,在玉山苑待了一会儿,再骑着她的小电驴去接女儿,庄怀吟依旧在打量着这个空间。
“我最想看一下之前住的房间怎么样,但关门了,而且不属于我了,也不好意思。”
徐西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回:“等会儿让阿姨开下门看一眼,看到就不想了。”
庄怀吟走到厨房,“看到了也想,晚上我住上面,你住下面,我也想。”
徐西淮想说住不同地方哪儿看到了,但还是没说出口。
“话说阿姨现在还招托管了么?这里本来就只有两个房间。”
问徐西淮,徐西淮更答不上来。
直到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姑娘,高高的,没有背书包,只一个人。
庄怀吟见过三三了,一起生活了两年,门口这位一点儿也不像,他能百分百确定不是三三。
那姑娘关好门径直走进来,看到家里有两位男生,吓了一跳,挺年轻,但不像是学生。
“你们是……”
庄怀吟也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说:“朋友朋友,是罗阿姨朋友。”
姑娘“噢噢”两声,回房间放带回来放在手上的三本书。
边走边说话:“我寄宿在这儿,不是坏人。”
俩人也没看出来她是坏人,毕竟进来也临危不乱,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你高几了呀?刚来这里么?”
庄怀吟知道明晃晃地看女孩的房间很不厚道,但是她把门打得很开,庄怀吟惯性地往她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了里面的布局。
不一样,一点儿也不一样……
房间就不正对着,窗户被窗帘盖着,窗帘下面啥也没有,桌子转了一个方向,甚至基调偏暖色系,粉色可爱。
姑娘放完书本出来,看到他俩没水,还每人倒了一杯温水。
“高三,在这儿两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