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时间流逝的过程中太容易被一些东西影响了,自身的、外界的,一场大雨或者从窗外望去看到的晚霞、鼓励的一句话语或者偶然间摔了一跤。
情绪被不同的景象牵动,被不同的人影响,于是,善始善终好像总是稀有的事。
同学们在一场大雨里告别十月,在两场考试里告别十一月。
溪余一中几乎每个月月底都有一次月考,按排名分不同的班级,打乱座位来考,月考完高二进行会考。
徐班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正在练英语,练字的内容一般都是优秀作文。
老师拿智学网改试卷,改到高分作文就发在老师群里,通过再筛选然后把作文给印出来,每个班学生人手一张,早自习读,晚自习练。
“同学们,月考已经完了,但是我们马上又要进行会考,时间定在后天。”徐班站在讲台上,说。
“哇哦!老师您会把手机还给我们吗?”不知道哪一位住宿同学激动开口。
会考虽然也是考,但是和月考以及其他的考试都不同,一般来说会考是能带手机的,而且只要老师管的不严,带进去考场也可以。
会考理科生也要考文科的,文科亦然,所以传答案的现象也不是没有。
“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会发的别着急,但是咱就别带进考场了,多不好啊。”徐定理拉长调子。
“哎呀,地理历史不会呀老师。”
徐定理说:“你不会别人照样不会,这个不看成绩看比例的,所有考生前百分之四十及格,你们还不是那前面的百分之四十吗?是我小看你们了还是你们谦虚啊?平时考试成绩不挺好的嘛?”
“那老师我们分学校了吗?”齐冬越已经笑地咧不开嘴了。
“分了,等下下课就把表发下去,你们看仔细点,不要看错了,以前咱们学校就有同学没看清楚表——学校都走错了。去别的学校的同学后天早上七点半在大理石广场集合,一起坐公交过去,别迟到了,到了时间还没来可不等了。”徐定理语重心长。
“哇哦,知道啦!”
对于学生来说,会考约等于放假,考试与考试之间有很长时间休息,而且试卷比较简单,答完题就可以直接出来。
所以考试一般时间过完半个小时,教室里的同学们差不多都出来了,出来的同学虽然不能出校门,但是可以在操场或者小路上闲逛,实在不济还能玩手机。
下完课同学就一股脑冲上讲台看表。
溪余除了一中,还有四中、五中和职高。有两座私立学校,琴河和英才,会考是在公立学校考。
“哇塞,我在职高考,天,我好难过,我不想去别的学校,这样我都不能睡懒觉了啊啊啊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晚点起床了,还要挤公交。”
有同学伤心的声音。
“哈哈哈哈,我在职高,职高可大了,环境也好,我好开心,去别的学校才好呢,一中看了多久了,你还没看腻啊?食堂吃了一年多了,这么好吃吗?别的食堂肯定比我们食堂好吃。”
齐冬越虽然坐在后排,下课铃响立马往讲台上冲,挤进去看到自己的名字。
“哎,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同学摇头。
“唉,谁趴在我背上啊?重死了啊啊啊,让我动一下,徐西淮……第一页没有,你们看完了吗?我翻个页……呃…在这,我去,西淮你在四中。庄……”
跑的快有跑的快的悲哀,这不,讲台上好像有一个杂乱堆叠的汉堡,齐冬越被压在最下面,其他同学一直压着他的背挤他,一点也喘不过气来。
“庄怀吟……也在四中!哎呀,咋不在一起呢。”齐冬越艰难地找纸上蚂蚁大小的名字,在第二页快结尾终于找到了庄怀吟。
“同学们让一下——让我出去——我要死了。”
齐冬越大声喊,想要挣脱出来,挣脱了好一下子,终于顺利出来了。
回到座位旁边便开心地告诉他们了。
“你俩都在四中,别挤上去看了。”铃声还没有响,齐冬越和他们说话。
“怀吟你有没有去过四中啊?那里很大,比咱一中可大多了,环境也好。”齐冬越腹诽。
“没有。”庄怀吟摇头。
齐冬越又扯话题,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你去过吗?”
说着说着庄怀吟转头问徐西淮,徐西淮一直没有插嘴,低头写着作业。
“没有。”
笔禁止悬在空中,徐西淮顿了一秒,才缓缓开口。
“西淮没去过,他中考就是在一中考的,来了之后就爱上了——”
齐冬越语调起伏不定,特意加重了“爱”的读音,还拉得很长。
“是吗——”
庄怀吟学齐冬越的说话语气,把“是”的调子拉的很长,笑着看徐西淮。
徐西淮听到庄怀吟这样模仿有点想笑,他看着庄怀吟。
在徐西淮看来,他的眼睛里带着期待,虽然也不知道在期待着点什么,又或许那根本不是“期待”的神情,只是眼睛很亮,徐西淮把那样当做是了。
他弯了下嘴角,学着两人的样子,回:“是——”
庄怀吟没怎么听徐西淮说过什么玩笑话,别人说什么他正儿八经地答,他不怎么会撒谎,对待人也真诚。
由于成绩比较好,别人向自己资料也会给,有些时候有人来问题目,如果自己有时间,也会尽力地去教。
可谁看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拉长调子,带着点点慵懒,以至于说完才发现这好像并不是问题的真实答案,也许是记不得他问题是什么了,也许只是想附和俩人。
只是在一中中考而已,那几天校大门紧关着,内区与外区之间的大门也关着。
那时甚至没有时间好好看看溪余一中是什么样子,连栀子花和白玉兰在哪也不知道,一共有几栋楼没有去算过,大厕所在哪小卖部在哪一概不知,徐西淮要怎么爱上?
只是可以进一中来了一中而已,可是他还是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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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考当天。
同学们能晚起一天都稀罕地不行,睡觉时间一分钟也舍不得浪费。
七点半准时出发的校车已经停在大理石广场,现今已经七点过十分,来到校车旁的人没有几个。
庄怀吟的闹钟昨天晚上没另外调过,今天早晨依旧是六点半响起,响起关掉再睡就是了,可是也许是本能反应,他模模糊糊地打开灯就起来了,大脑放空什么也没想。
庄怀吟刷牙洗漱完去房间里把桌子上的书放在书包里,然后出来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边穿鞋边望着不知道哪一块地面,直到罗素盈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今天不是会考吗?小庄你昨天说今天七点半集合坐公交走来着,怎么这么早?”
“啊。是哦。”
庄怀吟终于回过神,不自觉发出一声,两人都笑了。
“我给忘了,没事,在学校逛一会。”
庄怀吟摸摸自己脑袋,上学给上机械化了,只记得一周七天周一到周六都是六点半起,只有周日没有早自习可以睡一会儿懒觉。
他智能机终于开机了,昨晚充了好久的电,他想到一个主意。
怀旧空吟:【你起床了不?我今天早上去学校食堂吃,一起吗?】
没过几秒,他收到消息。
徐西淮:【嗯,你在哪?】
怀旧空吟:【还在校门口,到了食堂跟你说。】
徐西淮:【寝室前花坛边有个路灯,我在那。】
怀旧空吟:【好O(≧▽≦)O 】